看來他起得确實不是一般的晚,我心裡暗暗吐槽,“那你不用去看診嗎?不是說堂主都要出去看診嗎?”
關雲風“嘿嘿”一笑,食指和中指并起在胸前劃了一圈,“山人自有妙計。”
我還是好奇,還想再問。卻被關雲風止住,“哎呀,我觀你近日有血光之災,快回去吧。而且今天下午我有要事在身,你明天過來,我再給你好好看看。”說罷向我眨了眨眼睛。
我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此“要事”不是彼“要事”,估計是吃喝玩樂之類的事。我可不相信血光之災這種事情,不過我确實得回去了,不然義父又該擔心了。
午休完畢,我安排爺爺和河安打牌,我在整理今日的事情,腦袋正一團亂麻的時候,卻有意外訪客上門。
打開門一看,竟是關河夢。
“河夢哥哥怎麼來了?”我仰着臉看他,他這次竟顯得有些局促。
河安站起來向他行了個禮,又坐下繼續跟爺爺打牌。
關河夢點點頭,闆闆正正坐在桌旁,“河心,你來藥王谷也有一陣子了,我作為兄長,卻許久沒來看你,是我的不對。我向你道歉。”說罷竟然又站起來向我鞠了一躬。
上一世的時候,因為我得到義父義母的關注,引起了他的嫉妒,我從來沒感受到他的成熟穩重。這次這番體驗竟然讓我對他有所改觀,“哪裡哪裡,是我的不對,我應該主動去找哥哥的。”說到底,現在在名義上,他就是我的親哥哥。
關河夢看我這樣說,松了一口氣又坐下。他畢竟還是個半大的孩子,看他的樣子,恐怕之前都是一心學醫,沒有處理過如此複雜的關系。
“河心,我聽說你在學堂被欺負,吓得請假了。可有此事?”關河夢終于進入了正題。
我點點頭,卻不知道他問這事幹什麼。
“我已經去警告過關河柳了,以後不許再做這樣的事。你畢竟是我弟弟,我會保護你的。”說罷雙手握拳,仿佛在和空氣中的什麼作鬥争一樣。
我哭笑不得,據我觀察,這次放蛇的是那個看門的男孩,估計還是因為爺爺揍過他屁股,讓他在同學面前丢了面子,才這樣報複。今日關河柳反而是替我解圍的那個。關河夢去警告他,反面效果不知道怎樣,但是正面效果估計是沒有。
我想了想,“哥哥愛護我,我曉得了。不過我覺得,我和其他孩子們的事,還是我們自己之間解決比較好。我和關河柳可能是有些誤會,解開了就好了。”
關河夢顯然對他此行比較滿意,嘴角終于上揚了。“弟弟以後有事兒就跟我說,我一定會盡我所能保護你的。”
我使勁兒點點頭。
關河夢拿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正要回去,爺爺忽地跳出來,“臭小子,動手動腳的幹什麼!”
關河夢一臉疑惑。
我趕緊拉住爺爺的手,以防他暴起傷人。“哥哥,我外公他又犯病了,這次當我是他女兒。”
關河夢恍然。我趕緊補充,“所以可能這一段時間不方便去學堂了,方便的話找人幫我請個假,可以嗎?”
關河夢終于找回了哥哥的感覺,對我一通輸出。講什麼學習不可以半途而廢,又講什麼不能因為小的挫折放棄進步,講什麼誰誰學習刻苦終成一代名醫,又講什麼誰誰資質上佳不去學堂最後一事無成。加上題目,“勸學”兩字,可以印成議論文的範文。
我忙點頭稱是,趕緊答應等爺爺的病好一些了就去學堂。
關河夢忽然欲言又止,嘴裡念叨着“我得跟我爹說說”,說罷就走了。
晚飯前,我、河安和爺爺忽然被義父叫到院子裡,義父義母和關河夢都在,擺了一個大桌,一起坐下吃晚飯。說實話,我覺得這種尴尬的場面,還不如各自吃飯吃的自在。
義母還是那雙丹鳳眼,目光澄澈,一舉一動都有些優美的韻律,她看着我,打破沉默,“河心,我按平時的口味準備了一些飯菜,快嘗嘗,看合不合胃口。”
我就近嘗了口菜,果然味道不錯。我點點頭,“菜很好吃。您費心了。”
義母年輕的臉上洋溢着真實的快樂,我卻突然走了神,想起了前世最後見她時,她的虛僞、不幸和老态。這一世,若我不去追求真相,不再執着複仇,是不是她就可以一直這樣,幸福終老。
“是吧,河心!”義母說了一通話,突然轉向我,讓我一下子回過神來,趕快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