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厲鬼現在在何處,照這氣息,初見的确是柳樊瑀低估了她,不過厲鬼本身也道行不淺。柳樊瑀慢慢坐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沒有傷口,但疼痛依舊殘留,柳樊瑀左手按着腹部,似乎這樣能減輕些負擔。
柳樊瑀閉眼,右手兩指撫過兩眼,再次睜眼,便能将鬼怪的位置看得清清楚楚。他接着從袖口拿出一張屏息符,貼至額頭。厲鬼應該很快便知道他還活着的消息,隻是不知道這符咒能在此處支撐多久,現在出去也不知道那些鬼魂還在不在。
其實這招他早該用了,不過極其消耗法力,還不如拿起一張燃燒不盡的黃符照亮。但現在可不是省省法力就能安全的事了,既然是來曆練的,應該好好用盡全身的本事才是。
他力氣尚未恢複,便撫着身旁的樹木起身,拎起劍和包裹,一步一步,走出林子,每走一步便感覺十分吃力,他緊緊咬牙,身形跌跌撞撞。
柳樊瑀一眼望去的的确還是那古色古香的建築,隻是不一樣的是,之前街道上還那麼多的鬼魂聚在一起,現在卻一隻也見不着,紅燭也滅了幾根,卻沒再點着。按理說,他們理應簇擁在街道上,現在柳樊瑀眼睛這麼一看,透過建築,發現那些鬼魂都在閣樓店鋪裡邊呆着,有些在樓上也隻是在窗口冒了個頭,沒下來,大門緊閉,沒個鬼在那飄蕩。
他們現如今看不到柳樊瑀,厲鬼不知到何處去了,現在連門都不敢出了,要不是有什麼咒術阻礙着,柳樊瑀還真不信他們是不敢出門。衆鬼不出門對柳樊瑀來說是好事,他就這麼走在街上,眼睛不住地往左右兩邊看,果然一個鬼也沒敢出門。
“呼!”的一聲,黑色的“天空”中,燃起了一張黃符。
柳樊瑀猛地擡頭,那黃符距他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具體在多高便不知了。黃符上的咒文柳樊瑀能看得清那麼些,加上自那黃符燃起,它火焰的亮度頓時照滿了這個鎮子,頓時一切鮮明了起來,理應是照明用的符咒。
古老不堪的建築,在裡面還有些瑟瑟發抖的鬼魂,别說出門看看着明亮的地方,如果有眼睛,怕是都不會睜開。這裡雖然變得這麼亮,但對于柳樊瑀來說,頂多告訴他自己撐過了一天,對他殺厲鬼可謂毫無幫助。
即使鎮子變亮了,但對于結界裡的最頂端,依舊沒有照到那裡。忽然,“天空”中閃現了一道紅色的咒文,它隻亮了那麼一會兒,但咒文的筆畫長至遠邊,仿若一個囚籠一般,把鬼魂籠罩在這裡。
咒文似乎是印在“天空”上的,大概從結局設立開始就存在了。再加上這所謂的“鬼鎮”,若要猜測,興許用了什麼障眼法,這地方絕對不會有盡頭。
天上的黃符也燒沒了,一切又回到黑暗寂靜。柳樊瑀不知走了多久,卻瞧見一個草屋,草屋外邊也點了幾支蠟燭,奇怪的是草屋裡竟看不到一隻鬼,裡面甚至什麼氣息都沒有,位置也比較偏僻。這樣不禁讓人疑惑起來,按理說每一棟建築都被鬼怪“住”滿了,單單這個沒有。
柳樊瑀想休息一下,何止是疼的,連死的那段時間他都沒有覺得休息了一下,單單隻是過了兩年左右的夢。草屋周圍是院子,木頭制成的圍欄,柳樊瑀直接走了進去,草屋的木門破爛不堪,他一腳踹開,一股黴氣席卷而來,柳樊瑀連咳了幾聲。
這草屋荒落久了,沒個東西管,隻是他好奇的是為什麼沒鬼在這?
誏寒溪在這下了禁制?
如果真下了禁制,他就不可能這麼容易走了進去。
柳樊瑀還未踏進一步,便看見角落裡的燭光,伴随着一句少年顫抖的聲音。
“誰...誰在那?”
柳樊瑀頓時愣了一下,緊盯着屋内,後退幾步,從袖中摸索出一張黃符。
按理說現在誰也看不到他,也用不着如果擔心。隻是屋内說話的東西不免得讓他害怕起來了,既非妖魔鬼怪,如果是活人的話,便更加可怕了。
哪有活人能走進這裡,還不被萬鬼吞噬。
不過......說是誤打誤撞進來的道士也有可能。
屋内的少年又發聲了。
“不知道您是不是還在,不過這個鎮子很危險,所以還請您快點走吧。”
柳樊瑀将黃符放回原位。他也想走啊!但這地方找不到出口,除非...除非誏寒溪來接他,那要待個幾天,而且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接。
柳樊瑀對草屋裡的少年很好奇,他又前進幾步,敲了敲木門。
燭火一顫,随後緩緩飄到木門附近,相對的,映照的是一位布衣少年的模樣,看樣子大約隻有十歲開頭,少年緊抓胸口的衣服,往門外看去。
他自然是看不到什麼的。
少年看起來害怕極了,口裡在不停唠叨什麼。
柳樊瑀看他并不像什麼修道之人,他用法術開了“陰眼”就知道,少年不是鬼怪,就單單是活人一個,他也許是一時興起,又或者想問少年什麼,于是開口說道。
“你從哪裡來的?”
少年肩膀一抖,忙後退回去,急促地喘着氣,咽了咽口水回道。
“這...這是我家,我們的鎮子,公子是外人吧...還是早些離開的好。”
柳樊瑀進到草屋内,關上門,屋子内隻剩少年手上的燭光亮着。但在少年眼前就是,看不見的某個東西敲了門,還把門關上了,這就顯得詭異了。
他拿出一張符咒,輕吹一口便燃着了,慢慢飄到屋内最高處,屋内的一切景色都呈現在柳樊瑀的眼前,再将額前的黃符掀開,身形顯出。
少年手拿蠟燭,呆在角落愣愣的,見着柳樊瑀不敢出聲。
柳樊瑀開口道:“你是怎麼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