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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果鎮·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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誏寒溪從昨夜就發覺了什麼,墜神離開了河中,剛開始還擔心它會不會去做些什麼,墜神軀體離不開隕落之地,所以這家夥是怎麼憑着一副爛泥般的軀體爬出去的?接下來的氣息,誏寒溪感覺不是很清楚了,上岸後它的氣息便一直若隐若現的出現在鎮子裡。不過誏寒溪沒有嗅到什麼血味,也沒有什麼怨氣殘留在某家某戶。所以墜神不在河底對他來說,在某種方面來說也是一個好處。

于是他讓褚泓汲去探探河底,他來到阿瑤這了。

最後察覺到墜神氣息的地方,就是阿瑤附近。誏寒溪斷定,墜神來找它的祭品了,具體的理由是什麼,他猜不透,按鎮民來說,它隻要乖乖呆在河底就有足以養足氣息的事物了,可如今卻還要跑出來,是因為怕誏寒溪嗎?

這是不可能的,它和誏寒溪彼此都清楚,憑誏寒溪現在的實力,就算在道界是翹楚,但在墜神面前,誏寒溪勝算很小。之前千子悲和他遇上的那個,也隻是因為它無法殺死誏寒溪,誏寒溪又一次次的修複身軀,精疲力盡的繼續打鬥罷了。誏寒溪很清楚,他不能放棄這裡,也不能走,他逃不了。

阿瑤想說些什麼,可是雙手突然軟弱無力,兩眼一黑便失去了意識,她并未癱倒在地,而是發出了另外一種語氣的話語。

“這就是你設的結界?”

誏寒溪蓦然望向她。隻見阿瑤兩顆眼珠子瞪得誏韓溪,眼瞳血紅,表情甯靜。她再道:“你不會以為這樣就能把我擋在外面?”

阿瑤稚嫩的聲音在這冰冷的語氣中顯得格外突兀,她的臉上露出一個猙獰詭異的笑容。

隻聽她冷冷道:“天真。”

是....墜神!

誏寒溪愣了一下,他從未見過有墜神可附身到活人身上的。況且屋外就有一個是它的軀體了,這回的東西...不簡單啊...

誏寒溪快步走向阿瑤,手中符箓緊貼她額間,阿瑤腦袋往後一昂,兩顆眼珠子蓦然瞪大老大,她大笑了起來,邊笑邊道:“哈哈哈哈…你殺不了我的!”

符箓抖動一聲,瞬間燃了起來,它從阿瑤額間飄落,藍色的火焰一直将符箓燃燒殆盡。阿瑤這才回過神來,腦袋暈晃晃的,她覺得口中幹苦,好不容易看清面前誏寒溪的模樣,正警惕着什麼,她疑惑道:“你...”

誏寒溪雙肩起起伏伏,如今已是大喘氣了,他抓着阿瑤的肩膀搖晃問道:“你現在是誰!”

阿瑤全身緊縮了起來,她被誏寒溪這幅模樣吓到了,滿眼恐慌,半晌才吞吞吐吐道:“我...就是我啊...”

誏寒溪抓着她肩膀的手緊了幾分,他吼道:“聽着!”

阿瑤雙肩一聳,不敢回話。

誏寒溪現在還不能将她放走,她手中咒術仍在,要是讓她出去了,指不定給鎮子裡的那些人帶過去什麼。屋外的結界說不上厲害,既然阿瑤被它附身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那麼離墜神打破結界的時間不多了。他以兩指在空中劃出幾道痕迹,一道道金光墜落,圍成一個圖案詭異的圓圈,金光緩緩降下,覆蓋在二人附近。

阿瑤再次睜眼,兩人便不再身處草屋之中,而是來到了森林,這是條溪水附近的林子,位處鎮内。此時的阿瑤也有了些力氣,她扶着身旁的一顆樹木緩緩起身,随後将背脊倚靠在樹幹上。誏寒溪還是站在他面前。

他低沉着臉,開口道:“我有事請你幫忙...”

阿瑤愣愣地點頭:“我...我會盡力。”

不遠處一襲紅衣的女子光着腳踝走來,她腳步輕盈,披頭散發,若不是容貌有幾分姿色,還真就覺得她就是個女鬼。女子逐漸靠近二人,阿瑤定睛一看,女鬼容貌呈現在她眼前,她瞳孔緊縮,失聲道:“袁...姐姐。”

誏寒溪瞧着也是稀奇,卻并未有太大的波動,竟真被他猜到了,這個墜神是跟活人許諾了什麼吧,借那個活人的身軀完成什麼事,《妖鑒》裡記載的墜神,身軀受神靈詛咒,故形如爛泥,整日盤踞于身死之地,此謂“墜”,然,墜神一旦獲得新的軀體,那一定得是對方同意,且屬性相符,方可附身。但屬性相同之人,少說也要有血緣關系,或者是二人有相通之處。

“想不到,”誏寒溪嘴邊露出一個微小的弧度,“它還真做到了。”

阿瑤視線不敢離開它,她雙手握緊,肺部急需空氣,此時的她正大口的喘氣,時不時蹦出幾句話:“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一直在重複這句話,在乖巧的性格下隐藏的情緒瞬間爆發了,她伸出手來僵持在空中,對着迎面走來的女子,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袁…袁姐姐!”

阿瑤叫喊道:“我是阿瑤啊!”

女子突然停下腳步,她唇色殷紅,嘴角的笑高高挂起,她伸手摸向空中,觸碰到了一個隔閡,随後傳聲笑道:“你怎麼隻會設結界?”

“你的劍呢?”

女子一歪頭,她的笑逐漸猙獰:“上古諸神可最會使劍了,你怎麼....”

“袁姐姐!”阿瑤又是一聲叫喊。

女子的話語被她打斷,才注意到她,眼神冷厲了起來:“聒噪。”

女子一瞪眼,阿瑤胸腔仿佛被巨石擠壓,她喉間鮮血噴湧而出。誏寒溪握拳的手收緊了幾分,指甲陷入皮肉之中,他卻也隻是悶哼一聲,鬓角冷汗不斷滲出。他一把抓住阿瑤,喊道:“醜東西!”

女子怒視誏寒溪:“你說誰是醜東西!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誏寒溪胸口又壓抑了幾分,語氣并未變化:“告訴她,你這幅軀體是怎麼來的?”

女子突然嗤笑:“自然是我換的。”

“哦....”女子長歎一聲,意識到了什麼,“你這是想讓我告訴她?”

誏寒溪冷冷道:“說出來。”

女子兩顆眼珠子一骨碌一轉,望向阿瑤,又笑道:“是我與你口中那位‘袁姐姐’換的。”

“其實...此事我說了也無礙,畢竟你們最後都得死,我可當膩了河神。對了對了,”女子多嘴道,“你知道她死前又多恨你嗎?”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繼續道:“哈哈哈,這女的死前還在詛咒你呢?不對,是詛咒你們所有人....她現在的靈魂還在那副爛泥裡呢。不過...殺人可是我的天性。”

女子燦爛一笑。

阿瑤兩眼空洞,想起了什麼,張了張口,不知道說什麼話,話到嘴邊又吞咽了下去。

結界被施加了消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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