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黑豹屍體都下不去手,又怎可能對自己的族人下手呢?
君拂一語成谶,果然沒兩日就見到這些魔人就相繼咽了氣,化作黑煙消散。
此時包括阿塔也不過還剩四人矣,四人沉浸在悲恸中,絲毫沒聽見上方傳來幾道雜亂的交談聲
“竟還剩了四個。”
“又是老套的成人之善,難不成紅發真的無法改變麼?”
“哼,最讨厭他們成天一副悲天憫人,舍己成人的樣子了。”
幾人叽叽喳喳的,不知是誰道了聲無趣,而後往下丢了四把短刀
“喂,你們四個,隻要你們殺光其餘三人,剩下的那個就可以活着離開此處。”
四人哀恸不已,聽而無聞,視而無見。
君拂扯了扯嘴角,她已經懶得說話了。
那上方的魔人見他們許久不動,也沒了耐心,直接招呼那群畜牲群擁而上。
獸群争相湧上,迅速将幾人埋沒。
·
君拂才脫離阿塔的身體,不想神識竟被某種力量牽引,裹挾着她穿過無盡的黑暗,直到看到那熟悉的
曙光,半黑半紅的巨樹,黑色的果子···
而後不待她反應,這力量就急急的将她塞進了黑色果子中。
再次醒來時,君拂發現自己手持一把紅色長劍,站在一座高台之上,和一群烏泱泱的魔人厮殺。
她倒是沒太意外,隻是沒想到她居然又再次附在了魔人的身體上,且仍舊無法操控他們的身體。
這般想着,“她”眼也不眨,一揮一落,不知疲倦,心中殺意翻騰,興奮到顫栗。
不肖多久,便感覺身上的魔力,體力在迅速提升,沖破壁壘,被無邊的快感浸沒,隻想沉淪于此。
君拂沒發現自己的虛影與魔人身體愈發契合,眼底攀起猩紅的火苗,無聲侵蝕着她那淡藍的雙眸,虛虛實實,妖冶魅惑。
忽地,心口一燙,星火燎原,好似置身于火爐,她的身體迅速灼熱,燃燒。眼底那簇火苗如遇天敵,猝然啞火,顫顫悠悠散去。
這股灼熱,讓君拂從迷失中清醒過來,想起自己方才沉淪于這場屠殺,眼底爬上寒霜。
這具身體的狀況很不對。
出神間,又是一道刀風向她劈來,被"她"一劍挑落,擡腿一踢刀柄,大刀射出穿過魔人胸膛。
君拂察覺心神有一瞬間的恍惚,她怕再受影響,隻能放下思緒,全身貫注穩定心神。
天空燦金,雲影遊移,刀光劍影在不知不覺中消匿。
大地被血液浸透,血腥,黏糊。
高立的桅杆旌旗獵獵,黑鳥盤桓,屍體化作黑煙,将整個高台籠罩,習習冷風吹動黑煙四竄。
心底的狂熱,嗜血,對于殺戮的欲望終于平息,如同西沉的紅日一同被封印。
理智回籠,心靈空虛。
見厮殺停歇,君拂如釋重負,不料甫一放松心神卻被鋪天蓋地的空虛感襲來,砸的她心頭發堵。
黑煙迷蒙,隐隐綽綽,走出幾道身影。
待近前來,她好奇看去,見到幾張熟悉的面孔,不禁愣忡。
他們···有兩個是和阿塔一起被關在高牆中死去的魔人。
視線往旁邊掃去,目光一滞。
如焰般的紅發已然變成如墨黑發。
再看神情。
傲慢,陰翳,眉目陰沉,戾氣橫生,這正是她在城中所見每個魔人的樣子。
相同的臉,判若兩人的神情。她想說是自己看錯了,他們不是同一人,但是卻無法說服自己。
不禁疑惑,她附身的是何人?仍是阿塔嗎?
君拂滿腹狐疑。
又見高台下有數名魔将虔誠的端着文盤,沿階徐徐而上。
直到看見西闫在她面前站定,聽見他恭敬道
“恭迎阿塔王子洗禮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