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拂看不清光裡是何人,但是見仙人們紛紛起身便也猜出了他的身份。
待金光散去,見一須發半百,慈眉善目的老者負手而立。他在殿中掃視一圈,見君懷身邊站了個散發妖氣的小姑娘不由多看了幾眼。
就是他種下的烙印,也是唯一能替她拔除烙印的人。
君拂定定的看着仙帝,心頭狂跳不止,激動與擔憂參半,與君懷交握的手不自覺用了力。當與仙帝水靜無波的眸子相撞時,下意識露出個乖巧的笑容,以求留個好印象。
仙帝似有些詫異,面上不顯,微不可見地沖她颔首示意便收回視線,沒有太多前言,仙帝淡聲道
“已來齊了,坐,宴會開始罷。”
衆人落座,君拂捧着靈果,靜待好戲,不想殿中卻再次安靜下來,幾息之後一位女仙率先打破平靜
“近來,我族設在外界的據點探知,新任魔帝似已除盡魔宮繼承者,即将結束内亂,統一魔族。傳言他比曆任魔帝更加暴戾,心思難測。屆時恐再興戰事,依諸位看,是否要給他們找點麻煩。”
話落便聽一位仙君附和道
“可,另外,自三千年前大戰後,戰神蘇言蹤迹不顯,邊境防線尤為重要,軍中無主帥終究不是長久之際,也該調遣新的主帥,早做防範。”
這位仙君說完,一時又有幾人言語,仙帝靜靜待他們說完,才不急不徐道
“主帥一事,暫且不急,我先前已收到蘇言的傳信,他已從魔族脫困,此時正在一處安全之地療傷,待傷好後便會返回軍中···至于給魔族添亂,諸位可有何想法。”
一位魁梧壯漢,雙手抱胸道
“天牢中還囚着兩位魔宮繼任者,我們可以将他們放了,待他們回魔族後自會給魔帝找麻煩。”
一位矮個神君道
“不妥,若放他們回去後,他們沒作亂,反而投靠魔帝,豈非讓他再舔助力。”
魁梧大漢聞言,搖頭再道
“神君忘了,每任魔帝繼位後為穩固統治都會屠盡魔宮其餘繼承者,沒個幾百年不會放任新的繼承者誕生,所以他二魔回去必不可能投靠魔帝,若不想死,隻能與魔帝鬥上一鬥。”
一語罷,殿中安靜須臾,隻聽先前那位女仙道
“此計可行,卻不夠,我們還需再添幾樁謀算。”
“···”
君拂默默放下嘴邊的靈果,感覺自己好似出了問題,迷迷蒙蒙地在殿中掃視一圈後給君懷傳音。
她極力控制自己,才避免失态尖叫
“師傅,這便是仙玄宴?真的不是朝會?宴會不都是賞歌賞舞嗎?”
為什麼他們卻在一本正經地商讨如何算計魔族?雖然經過這些日子她發現仙人與想象中的不同,但也沒想到反差竟這般大啊!
她坐在衆仙之中,聽着他們毫不避諱的在自己面前吐露欲要付諸行動的諸多謀算,腦海中曾聽聞來的孤高清冷的仙人形象一碎再碎,隻覺頗為詭奇。
君拂的想法全然擺在臉上,君懷好整以暇欣賞了一會兒,才懶懶傳音道
“沒錯,這就是每五百年舉辦一次的仙玄宴,我們會在此商讨各族已經發生,即将發生或可能發生的大大小小所有事情,并商讨對策。仙族不喜殺戮,但也不想枉死,妖族與魔族屢次攻打仙族,仙族也需要做出反擊,我們所為也是為了自保,因此能使他們打消念頭自是再好不過,若不能,能拖延一些時間也是好的。”
君拂沉默着,她知道,世道澆漓,他們生來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置身其中,誰也沒有立場,也沒有理由去指責什麼···何況她也不喜魔族,她可記仇了,既然能讓阿塔不痛快,她樂見其成。
隻是不知是否會對阿兄的計劃有所影響,還是得和阿兄說一聲,讓他多做些打算。
當然,她并不擔心南辭會将事情透露給阿塔,因為妖族和魔族的關系還沒好到這種程度。
君拂打定主意,安心聽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出謀獻策,眼睛亮的出奇,隻覺醍醐灌頂,讓她學到不少。
不知過了多久,殿中人聲淡去,便聽仙帝敲定道
“好,如此,魔族一事便按我們商量的安排。”
話落,殿中又是一陣寂靜,片刻後才有仙人道
“那麼,我們來說說妖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