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姑來了,于歡心滿意足的窩回椅子裡。
小石頭乖巧的坐在于歡身旁,甥舅兩個滋滋兒的喝着茶,看紅姑和人你來我往的應酬。
王掌櫃:“你這弟弟真真是不得了,大蟲都能獵得。”
紅姑:“您過獎。我們鄉下人自小在山間地頭長大,身手難免靈活些。”
王掌櫃:“看看這切口,多齊整!一般人可沒他這兩下子。”
紅姑:“害!這孩子打小兒就能吃,力氣可大!運氣還好。這不,那大蟲竟是自己撞上他柴刀來的。”
王掌櫃:“令弟一表人才,可有相看人家?我有一遠房侄女……”
紅姑眼睛一轉:“确有一門娃娃親,逃荒時走散了,家裡正找着呢。”
王掌櫃:“哎喲,那真是可惜了。可需要我幫忙?”
紅姑:“怎好勞煩您……”
那邊,紅姑和人唠的熱火朝天。
這邊,甥舅兩個一副歲月靜好。
小石頭:“小舅舅,我給你倒茶。”
于歡:“乖啊。你小心些,别燙到手。”
小石頭:“嗯呐!”
于歡笑眯眯的享受了小外甥的孝敬,拿着茶杯,邊喝邊看戲。
滋兒。
哎呀這茶真不錯,不愧是大戶人家的。
呲溜。
紅姑可真厲害啊……
…………
适才剛被人帶進來,紅姑被那箱銀子驚了一下。
但她很快便反應過來。
仔細驗過成色,便鎮定自若的看着王掌櫃拿戥子秤銀子。
期間,還能分神應付對方的各種問題。
虎屍被仆人們小心的擡了下去。
那虎屍足有好幾百斤,幾個漢子合力才擡的動。
王家二人看向于歡的眼神不免又灼熱幾分。
王思文适才沒打聽到什麼有用信息,猶不死心。
他趁紅姑分神的功夫,貌似不經意的聊了幾句。
諸如:家中可還有其他人,祖上是做什麼的,和于歡兩家是什麼親戚之類。
哪知紅姑比于歡嘴還嚴。
紅姑說了半天,除了她家祖上幾代都是種地的,老家在何處之外,竟一點多餘信息都沒有。
王思文:“你家那位二伯,既然能教出于兄這樣厲害的徒弟,怎會默默無聞。”
“二伯……?”紅姑轉頭看了于歡一眼,突然憤憤道:“我竟不知,二伯還會功夫。他還偷着教了你?果真是偏心!”
于歡立馬低頭認錯:“是二伯不讓說。表姐我錯了……”
王思文:裝,你倆接着裝!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姐弟倆的防備心重的很。
再問怕是也問不出什麼來。
不過有本事的人,有些小秘密也無傷大雅。
眼前這姐弟倆口音一緻,那小童和于歡的态度也很親昵。
她們又是本地的農戶,想來身份不會有大問題。
心中打定主意,王思文當即便道:“這大蟲我一家用不了,屆時會送一部分到縣衙去。你若有意,我到時可向縣令大人舉薦你。于兄弟如此好身手,定不會被埋沒。你且在地方上磨煉些時日,待年歲再大些,或能去軍中謀個前程也未可知。”
以王思文這樣的身份,舉薦個把人才本是稀松平常之事。
适才甫一見面,王忠雖然沒有明說,但王思文是何等聰明人,王忠提到那大蟲的情況,又重點說了是于歡一人所為,他當場就明白了王忠話中之意。
是以,王思文一上來便旁敲側擊,想要打聽清楚于歡家中情形。
雖然這姐弟倆嘴都挺嚴,但基本情況他其實已經知曉。
家庭簡單,除了一個姐姐,家裡人都死光了。
尚未婚配,無家室負累。
年紀輕,身份是最普通的庶民。
這種人,通常隻要有錢就能使動。
若是再配一個合适的家生子,便能把他死死綁在自家。
至于剛剛那位娘子說的娃娃親,既然都走散了,那也可以是沒有的。
在這個時代,舉薦人才是有好處的。
一方面,本地縣令能買他的好。
另一方面,被提攜的人也承了情。他日再見,便有幾分香火情。若到關鍵時刻,保不齊就有大用。
可謂是一舉兩得。
大戶人家廣結善緣,這種撒網的事情做的多了。
王思文問了人家八輩祖宗,這才輕飄飄的抛出一根橄榄枝,屬于施恩。
不管表面如何禮貌周到,骨子裡還是一種上對下的輕慢态度。
這事原是他做老了的,被舉薦之人也從來隻有感恩戴德。
是以,他并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問題。
其實對于歡,他已經是用了些心思的。
當今皇帝昏庸,最成器的那個被他親手逼死,剩下了幾個歪瓜裂棗。
如今他身子破敗的厲害,又遲遲不肯立下儲君,似乎就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北方大旱才剛結束,南邊又傳來水災的消息。剛一入秋,邊關胡族也在趁機作亂。
王思文之所以沒有繼續科考,去争那個少年狀元的名頭,正是緣于此。
如今入局,風險太大。
就連他的祭酒爹,也是整日窩在書院裡,不肯輕易站隊。
正是因為朝局動蕩,武力值高強之人,出人頭地的速度隻會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