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幸村以為自己會因此而焦慮暴躁的,但其實沒有。
肩膀上突然多了重量,是仁王靠着另一邊脖子不舒服以後自然地反了方向。
幸村看了一眼仁王,又感受着頸間毛茸茸的觸覺。
他也帶上了耳塞和眼罩,同樣閉上了眼睛。
醒來時距離飛機到站還有一段時間。空姐送來餐飲,仁王打開看過沒什麼食欲就隻叫了一杯橙汁。
幸村看了他一眼,看上去像是想勸的。
仁王等他開口,但幸村沒有開口。
他們醒來時都很自然,仿佛沒有頭靠着頭睡了幾個小時一樣。
回頭看了一眼仁王的飯盒的丸井一樣就知道仁王犯了什麼毛病,就從自己的背包裡丢了一盒巧克力給仁王。
“不甜的。”他說,“你吃點吧。”
“不甜不就很苦嗎?”仁王皺了皺鼻子。
“你真的很挑剔诶。”丸井小聲抱怨着,又解釋了給他的巧克力裡加了牛奶,百分比是多少,“就吃吧,我還不知道你的口味嗎?”
仁王就笑:“很體貼哦,文太。”
“主要是習慣了吧。”柳生在旁邊幽幽道,“你們倆單獨相處的話,感覺丸井君是會說公主請吃飯的那種人。”
“那不至于。”丸井和仁王一起笑。
他們不可能隻有四個人出行,哪怕是旅遊其實也帶了兩個助理。下飛機以後助理帶着提前确認過的行程單和目的地的地導聯絡,又上了提前聯系好的車。
分房間的時候幸村很自然地對仁王說:“我們兩個人一間嗎?”
理論上他們完全可以每個人一個房間,但定行程的時候又說為了讓公司放心還是兩個人一間比較好,也不要太奢侈花太多錢免得被偶遇以後說耍大牌——IDOL旅行肯定會被偶遇的。
因為都不在乎這個所以最後真的都定的标間。
如果按照演唱會,或者外出通告的分房法則,仁王可能和丸井一個房間,也可能和柳生一個房間,但他沒和幸村一個房間過。
但此時他聽到幸村的話卻并不意外。
他點頭:“行啊。”
是有默契的,在他突然對幸村說了那番話以後。
那不是挑釁,應該。但他知道幸村會認真考慮他說的話。他們會有嘗試,就像是幸村開始不看行程單,開始在飛機上和他一起小睡一樣。
其實仁王也覺得,如果第二次戀愛也提前做日期限定,感覺他是個隻玩周期性戀愛的渣男一樣,不負責,不談有未來的戀愛。但其實他和幸村沒約定限期戀愛,甚至沒有給出一個很明确的信号。
但他又想,終究還是不一樣的吧。
他算是在追求幸村嗎?是又不是。
他确實在向幸村發起信号,但比起請求交往的信号,更像是别的:是他對幸村說,嘗試放松,嘗試脫軌,嘗試自由,嘗試被愛。
所以說是戀愛也可以,說不是也可以。
這大概會讓幸村更放松一些,仁王想。因為就算是在休假,就算是暫停活動,幸村身上的包袱是不會變少的。幸村可以改很多習慣,但他想要成為完美IDOL的意志是不會變的。
而IDOL不能戀愛。
但可以被愛。
我不是模仿IDOL,在我這裡沒有IDOL不能戀愛的法則,隻要不被發現想談就談,所以幸村,不用擔心,這對你來說可以不是戀愛,我隻是想讓你體驗一下被愛的快樂。
大概是這樣的信号吧。
而幸村接受了。
這樣想,他們之間的默契也是很充足的。仁王好像從不覺得自己的信号會被誤解。他和幸村說到底也沒有将話擺在台面上聊,但好像将話語隐藏在看似哲學讨論的話語中,也能心意相通。
這也不是許多平常人以為的不公平。
這很公平。
仁王在通過愛幸村這件事上獲得快樂:他覺得在焦慮情緒中的幸村很美,有些迷茫卻還是決定嘗試的幸村很美,所以他很想看到幸村被情感澆灌以後的樣子。
會更美嗎?
那會是他想要獲得的情緒反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