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就嗯了一聲:“是嗎?你以前不是怕我嗎?”
仁王用手比了個“哇”的手勢:“隻是不想被管束,不是怕你。而且,我現在在追你啊。”
在很多時候用隐喻說話,但适當的時候直來直往。
仁王很會把握這方面的分寸。
雖然他知道,他和幸村用各種試探和拉扯,多少明白了對方的心意和打算,但該說開的時候,也是要直接表白的。
“我很喜歡你哦,幸村。”仁王說,“不過如果要具體說理由,你可能會生氣?”
“因為一向強大又無懈可擊的人,流露出一絲脆弱,是很美的。”他說,“如果我是那個能夠撫平你脆弱的人就更好了。”
“很冒犯的說法。”幸村說。
仁王應了:“是啊。不過戀愛這種事就是要适當跨過安全距離。讓你感到冒犯,感到意外。先抑後揚會比較容易?”
“連這種事也可以理智思考嗎?那麼,你演戲的時候演感情戲也會用邏輯來分析嗎?”幸村問。
如果要聊演戲,那就是另外的話題了。
“如果想要完全投入,入戲地去扮演劇情裡的感情,需要一起演戲的搭檔也全情投入進來。”仁王說,“我還沒有到能用演技就帶人入戲的程度,如果搭檔能夠帶我入戲是最理想的情況。”
“但現實是我的演技和公司能拿到的資源都很有限,所以更多時候演戲靠的是技巧。用一些專業的套路去表現自己愛意的技巧,和導演的鏡頭語言解讀。”
“但實際上,能夠條條縷縷分析的感情,很難歸納成愛吧。”
“你看,幸村,我們其實也并不适合談戀愛。你本來也不會打算在IDOL時期談戀愛。但你還是被我說服了,而我也還是想要和你試一試,這才是愛。”
“是雙方的意外和沖動,構成的荷爾蒙和情感上的沖擊力。”仁王看向幸村,“你能從這種情感和沖動中感受到快樂嗎?”
和仁王聊天總是很有收獲,幸村想。
不管是聊工作,聊對團隊的規劃,對自己事業的想法……總之,他們當然會有意見不同的時候,但也都能理解對方的想法。那不是心血來潮而是真的深思熟慮後給出的答案。
這種意外性和沖擊力仿佛隻有仁王身上存在。
他既覺得他成熟,又能感受到意外性十足的那種魅力。
幸村沒有回答快樂與否,他隻說:“其實你做什麼我都覺得可以。”
“Puri?”
“你不是一直膽子很大嗎?在演唱會上設計各種獨特的演出,表達自己的内心又隐藏自己的内心。”這一點幸村也覺得很有意思:仁王是對表演很有想法的人,他演戲,唱歌,都會有自己的情感表達,但有一部分的仁王雅治又隻會關在仁王雅治自己身體裡,給别人一個側影而無法窺探到全貌,所以很難不好奇,總是想去探究。
連他都無法免俗。
明明在用自己的辦法開解他,又突然說“要不要體驗戀愛的感覺”,仁王到底是在想什麼呢?
但他好像也不懷疑仁王是想鬧着玩,哪怕那樣的語氣聽起來就很像是玩笑。
是眼神,還是表情呢?
幸村也說不明白。
但他喜歡在說出一些話時,仁王全神凝視自己的感覺。
“所以其實并不冒犯。”幸村說完笑道,“會喜歡那樣的我也是人之常情……我應該是這樣想的。”
美麗的人向來知道自己的美麗。
“哪怕我是在用并不嚴肅的方式看待你的傷痛嗎?”
“那不是真實的傷痛,并且事實上我不希望它存在。所以,是的,雖然我在很認真接受醫生的治療,但是請不要小心翼翼對待它。”幸村說,“如果傷痛能轉化為美好的東西,供人觀看的藝術品,或者隻是展覽在一邊的裝飾品,都很好。”
這種話,仁王想,他應該是想象得到的,這就是幸村會說的話。
但真的聽到會讓他忍不住感歎:是啊,這就是幸村。
完美IDOL是一個很模仿的樣子,好像是櫥窗裡的美麗洋娃娃,規範且标準。但幸村本質并不是這樣的人。他在當IDOL的每一刻都在忍耐,在展示自己一部分美麗的同時也在隐忍。
但大部分人是察覺不到這種隐藏在平靜水面之下的暗湧的,那種有些詭異和危險的美麗。
因幸村傷病産生的脆弱而露出一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