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皚皚,銀裝素裹了整個世間,滿目雪白,映亮了月下的風雪,沾染了凡塵是非。
洛璃手肘支在窗沿處,略顯冰涼的手撐着下巴,望着窗外一片素白,心裡琢磨着,楚雲憶這是要鬧個啥呢?
手中的書被陣寒風撚過一頁……
“璃兒,可曾記得答應過我滿足我一個願望?”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就在打雪仗的那天。
“今夜亥時整,我在城東西子閣等你。”
不見不散……
洛璃回想着傍晚時分,楚雲憶一臉神秘的提出邀請,那“賊眉鼠眼”的笑容,好似誘拐兒童的人販子,笑得人背脊發涼。
他摸了摸臉上光滑細膩的皮膚,回想起醉生夢死那個叫做渝白的小倌兒,好像自己這身皮肉,也能值幾個錢。
應該沒有這麼禽獸吧?
好歹自己也是楚雲憶簽了婚書的未婚夫婿,他還真要賣了他不成?
再說,他那麼大的瀾機閣,也不差這幾個賣身錢吧?
洛璃甩了甩頭,就着涼風深吸了幾口氣。
不管了,楚雲憶要真不當人,那他也不是好惹的,大不了最後剩下的半包蒙汗藥重現江湖,他先下手為強綁了楚雲憶賣
去南風館,就楚閣主的那個模樣,當個魁首還不是小菜一碟?
翻回被風刮過的那一頁,洛璃的心思重新回到書頁上。
那男生女相的小書生,怎麼就被這活了幾千年老妖怪這樣那樣了呢?
西子閣,夜景斐然,在這周邊的幾個府城中聲名顯赫,相傳數百年前一位頗具賢名的将軍為護一城百姓,身中敵方一箭從閣上墜落殒命在此,那将軍的結發妻子當衆執劍削去長發,穿起胸口處有一破損的铠甲,帶領着情緒激憤的兵将奮起抵抗,終于等來了援兵,成功拯救了那幾萬無辜的百姓,隻可惜将軍夫人失去愛人後心若死灰,謝絕了朝廷诰命,不吃不喝在西子閣守着将軍屍身枯坐七日,最終香消玉殒,死時與那将軍十指相交,生死相随,不離不棄。後來,這西子閣便成為年輕男女暗表心意的聖地,定情于此,盼情比金堅,此生不離。
當然,這隻是當地百姓口傳,沒有史料依據,這西子閣景色不俗是真的,帶動了當地商販富足也是真的。
至于其他……
洛璃咂了咂舌,看着影壁上篆刻的西子閣的傳說,心裡暗歎這故事上次看到還是在另一處景點的傳記上,怎麼改了個官職,改了個名字,就成西子閣的傳說了呢?
這麼不走心,差評!
洛璃将好不容易得來,一日都不曾離手的話本子小心地塞進儲物袋,負手登上了這西子閣,好在風景是真不錯,月下賞雪,風雅無雙。
“有人沒?”
靜的隻有晚風聲,就算是夜晚了,可這靜谧的有些出奇了,喧嚣的人聲仿佛隔絕在牆外,這閣内隻是世外之地,與塵世隔絕,無人可擾。
“楚雲憶?”洛璃靜聽着周圍的動靜,該不會被戲耍了吧?這大半夜冷呵呵的被叫來看雪景,這是正常人能想的出來的?
“在不在?不在我可走了啊!”
故意跺出了沉重的腳步聲,哼!想吓我一跳?這都是五歲的時候玩剩下的好嗎?
幽暗的燭光自近向遠燃起,燭光跳動了幾下,綻放出更亮的光芒,這一盞盞燈照亮了腳下,照亮了燈火盡頭,那個風華卓絕,清冷如玉的男子。
“璃兒,過來。”
男子在盡頭捧着一盞精緻的蓮燈,一臉柔情的注視着洛璃,另一隻手做出邀請的動作,等待着他奔赴而來。
搞什麼啊?神神秘秘的,還這麼大費周章。
洛璃疑惑不解的上前,握住那隻大手,微微擡起頭,看着眼中滿是耀眼燈光的男子。
“跟我來。”
楚雲憶牽着手,在蓮燈的指引下,二人登上那一級一級皆是花燈的台階,花燈小巧如手心般大小,燈光悠然,仿佛指路的明星。
伴着疑惑,洛璃跟着到達了西子閣的最高頂層,這裡是一處開放的觀景台,城中萬千燈火,在腳下一覽無餘。
“這是?”洛璃瞪大了眼睛,在觀景台邊一掌寬的木欄處,整齊的排列着一個個雪白的小動物,小貓小狗,小鴨小兔子,細看之下,眉目清晰,憨态可掬,細緻的連胡須都能夠分辨得出來。
“這是我和你說過的那種雪做的動物?”洛璃伸出一指,小心翼翼的觸碰着一隻小兔子,觸手冰涼,确是那剛下落的雪制成。
“與璃兒小時制作的,可有差别?”楚雲憶跟上前,托起一隻小鴨子,湊到洛璃眼前問道。
“太像了!不對!比六師兄做的還要好,簡直像是活的一樣!”洛璃不禁發出感慨,捅捅這個,動動那個,哪一隻都愛不釋手。
“你喜歡便好。”楚雲憶摩挲了一下手指上的傷口,傷口痕迹新鮮,正是下午雕刻模具時劃傷的。
“這些都是你做的嗎?”察覺到楚雲憶微小的動作,洛璃牽過那隻手,看着上面的血痕,心裡揪的疼了一下,“你幹嘛對我這麼好,我隻是随口一提。”
“璃兒可知今日是什麼日子?”
今日?
洛璃當然記得,可是,自己從未對他人提起過,也沒有期冀着有人會記得,畢竟知道的人,都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