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一刻不停地趕去了辰陽王府之後,才感到怯意,這番不知顧亭林該怎麼氣他了,雖說自己去辦正事,可到底自己一連幾月都未有音信。他根本不知道該怎樣去解釋這些日子的失蹤。即便主子讓他不必隐瞞,可那些事情…若是因他壞了主子的大計可怎麼好,他便是甯死也不屈的。
顧亭林下了攆轎,就看到他的小情人站在街口,忐忑不安,心知他在想什麼,當即内心震顫,刹那間便起了怒氣,面上卻不顯山露水,不去管他。
無常自然也看見了顧亭林的身影,卻是猶如不識他一般入内,定定心神,刻意跟在顧亭林身後走了正門,任誰見他也不攔。
走了兩步,無常卻沒敢再跟着他去。
之前留他的時候,他晚了時辰,顧亭林就非常生氣,如今他一走三月有餘……無常知道自己沒有權力反抗,本不過就是顧亭林的小寵物。
寵物的作用是什麼?
閑暇時逗弄一番,無暇時乖乖等在哪裡,收起鋒利的爪子和尖齒,令人蹂躏和玩弄,從他第一次去往沣綠樓之後,他失去了某種逃開的資格。
他到沣綠樓時,并未見到顧亭林,詢問管家之後,管家也支支吾吾地敷衍他,無常謝過了也不再問。
坐在廊下等到了天黑也不見他過來,難道顧亭林真是在躲着他?
…思慮了一會,無常站起身。
沒關系,顧亭林不肯見他,他去見他就好了,沒關系,他是一個寵物。
他當然知道顧亭林喜歡什麼。
他叫侍女在側房準備了熱水。腰身一處傷疤醜陋結痂,顯然是新傷。
無常咬了咬嘴唇,顯然這個又是一番解釋不通的地方。
熱氣缭繞,水汽讓他身上汗淋淋的,清俊的臉上平添一種紅潤的媚态。
縱使多年經驗,他依舊不得章法。時間緊急,顧不得仔細,匆匆沖洗後換上了以往留存在這裡的衣裳。
夏夜風狂又熱,連頭發都吹得半幹了,無常鼻尖額頭全是汗。
将自己打理好,才去尋顧亭林。
他能去哪兒?
——
顧亭林确實在躲着無常,知道這小貓兒定是來找自己賠罪的。
他心性并不狂傲,憤怒之下才不想去見他,有些事情早叫謝瞻給他透了個大半。可他實在又氣又惱,在書房坐了半天也不知如何是好。
無常來時,就見書房外兩排侍衛,又像在罰站似的,見無常忸怩作态,也皆是目不斜視,觀若無人。
無常倒是偷偷瞥了眼,不見顧三哥,心中慌張驚懼,又是一樁,他該如何解釋?卻又打定注意絕不透露一句。
到書房前,無常攬了下頭發,才敲了敲門,輕聲道:“殿下?”
房間并未有人應答,無常确知他在,擅自推開門,入内。
顧亭林書案前寫着什麼,見他,擡頭看了一眼,并未理他,隻繼續寫着。
無常苦笑,輕聲蹑步走到了他身旁,原來是在練字。
無常緊挨着顧亭林,替他挽了衣袖,“殿下,我回來了。”
顧亭林瞥了他一眼,少年如此态度,令他心中怒氣未下,他淡淡地回答了聲嗯,不為所動。
無常見他停筆,便從他手中拿出來,擱在筆架上,前去握了他的手,與他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