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你點點頭,我二人便可幫你脫離苦海。”
試霜刃雖然很不屑于為雲歸處辯護,但此時他卻不得不搖了搖頭。
老婦人卻依舊苦口婆心道:“夫人,你莫要怕那男人,他雖然身強力壯,但也不見得是我們三人的對手。”
不等試霜刃回答,老男人又轉頭對老婦人道:“那臭小子什麼時候回來?”
老婦人冷哼道:“隻怕又是跑到城裡花天酒地去了,沒有十天半個月的哪裡回得來?”
老男人嘿嘿一笑,道:“畢竟是個精力旺盛的大小夥子,等他玩夠了也就回來了。”
“隻是這媳婦兒的事情還沒有着落,倒是一件天大的大事,你也不想等我倆走了後這臭小子七老八十了還是孤身一人罷?”
老婦人手中菜刀一掄,狠狠地朝着野兔的腦袋砍了下去。
随着“咚”地一聲悶響,門也被人推了開來。
看到雲歸處回來,試霜刃心裡終于松了口氣,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想快點兒見到雲歸處!
雲歸處微微一笑,擡手擦了擦額上的雨水。
“呀,果真是好大的風雨,”他一邊說一邊往裡走,自然而然地坐在了試霜刃的身旁,“還好夫人沒跟我一起出去,不然這樣大的雨,保不準要淋得生病。”
“夫人這是怎麼了,怎麼瞧着一副不大高興的模樣?難不成是生病了麼?”
雲歸處湊上前去,貼心地摸了一下試霜刃的額頭,好像他倆很恩愛一般。
“也沒有啊。”他輕笑道。
試霜刃被他掌心冰冷的溫度給凍得哆嗦了一下,隻得後仰着腦袋無言地瞪着他。
雲歸處心裡樂颠颠的,隻想扮個胡亂取鬧的孩子,再把手伸進他的頸子裡,試霜刃定會氣得咬牙切齒,又要礙于不能發作,便隻能自己在心底生悶氣。
老婦人笑着開口了:“你們夫婦感情當真不錯,想必是你方才出去片刻,夫人便耐不住思念地想你了罷。”
試霜刃聞言心裡一驚,暗道這夫婦兩人果真是表面一套背面一套——若他當真是個啞巴,雲歸處又是個普通人,想必要栽在此處。
沒過多久,那隻野兔就已被剝皮抽骨,烹煮完畢。
粗野人家的炊具膳具都是尋常陶土制成,再加上樸實無華的烹饪技巧,所以這餐格外粗犷随意。
吃慣了珍馐玉食的試霜刃甫一聞到那野兔傳來的腥膻味兒,就險些忍不住要吐出來。
好在先前在馬車上吃了東西,試霜刃意思意思随便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不動了。
“大戶人家的小姐果真吃不慣我們這兒的糟糠,”老男人笑道,“若是累了,盡管去歇息便是,不必顧及我們這兩個老家夥。”
雲歸處也放下筷子,道:“夫人并不是吃不慣,不過身體不适,所以吃不下去罷了,還請二老多多諒解。”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攙夫人去休息。”
說罷,他站起身來,攙着試霜刃站起來往外走。
幸得那偏房離主廳有一段距離,還未等關上門,試霜刃便再也忍受不住地将鬥篷解開沒好氣地往雲歸處的身上甩。
雲歸處伸手一撈,将那沾了雨水的鬥篷穩穩當當地抓在手裡。
縱使試霜刃不說,他也曉得這人肯定是氣得不行。
畢竟是他提的主意,雲歸處做賊心虛,隻得輕手輕腳地去關了木門,點了蠟燭,這才終于好聲好氣地勸:“姜小公子,你先緩緩,可别氣壞了身子。”
試霜刃恨恨地磨了磨牙,又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雲歸處。
“你曉不曉得那老婆子和老頭打得是甚麼主意?!”試霜刃一屁股坐在闆凳上,礙于這老舊房子隔音效果着實不敢恭維,他不得不壓低了聲音道。
其實雲歸處大概猜到了會是什麼,可他不知出于什麼原因,竟很好奇地問:“什麼?”
試霜刃簡直氣得要笑出聲來:“那倆老家夥雖未明說,可在你走後,他二人話裡話外都是想給自家兒子讨個媳婦的意思,甚至還想說動我合起夥來算計你。”
“也不看看他們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竟敢随便臆想我?!”
雲歸處忍俊不禁:“畢竟姜小公子的女裝扮相着實……”
“咳。不過話說回來,他二人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在你面前讨論起這事,想必是早有準備。況且我方才觀此二人,雖一張面皮瞧上去皺紋橫生,但這兩人行動做事卻是極為爽利,恐怕比一些年青人還要更為利索。”
“更何況,那老婦人的腳上——赫然穿着一雙隻有年輕女子會穿的繡花鞋。隻怕你我二人是誤入狼窩了。”
試霜刃冷笑道:“我恨不得那二人将你狠狠修理一頓,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雲歸處摸了摸鼻子,道:“此事确實是我考慮不周,但事已至此,又不知那二人到底是何底細,隻能靜觀其變,切勿打草驚蛇。”
試霜刃道:“你既說‘靜觀其變’,那如何個‘靜觀’法?”
雲歸處道:“俗話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再加上天色已深,又是吃飽喝足,還有人給你鋪好了床,何不養精蓄銳,好好睡上一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