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你好像沒怎麼動筷子。”
周弋楠拿出奶茶,芋圓紅豆沙和土豆泥,一一擺在茶幾上。他擡手拿紙袋裡的東西時,小臂上會出現好看的肌肉線條,精瘦流暢,很性感。
“還行吧。”紀南一咬了咬唇。
中午是沒什麼心思吃飯,現在眼前又都是她愛吃的,肚子就有點嘀咕。
“先墊墊。”
周弋楠掀開土豆泥的小碗,用勺子拌勻沙拉醬,塞給紀南一。
又去浴室拿了條紗巾,裹住奶茶示意她放在肚子上,“你先吃,晚飯還有一會。”
掌心的小碗還帶着溫度,紀南一戳了戳勺子,綿密的土豆泥就沾在勺子上,被她送進嘴裡。
鹹鮮的口味,有點黑胡椒,帶着沙拉醬的醇厚,還蠻開胃的。
一下就覺得肚子裡空了,紀南一又連着吃了好幾口。
周弋楠在一旁把剩下的東西取出來,取一件東西就要看眼紀南一,看她吃得怎麼樣。
他的眼神灼得紀南一臉頰發燙,她就低着頭,大口大口吃,快點吃完。
忽然聽見噗嗤的笑,“慢點,沒人跟你搶。”
紀南一擡頭,剛好被伸過來的手捏住下巴,帶着她往周弋楠那邊傾斜。
他使的力氣很輕,沒有痛感。就隻是單純讓他們能離得更近一些。
周弋楠微蹙着眉,垂着眼皮看紀南一。他的睫毛好長,遮住他的瞳孔,眉眼就顯得神秘。
他拇指按住紀南一嘴角,擦着她的唇從左往右抹了一把,到另一邊嘴角時稍用力揩了一下。
拿開手時,紀南一看見他拇指上有土豆泥。
就低身給他抽紙。
周弋楠好像沒注意到紀南一的動作,徑直把指腹含到嘴裡。
他的牙齒白又整齊,張嘴時下颌扯出利落的線條,動了兩下,接着又滾了滾喉結。
這一口嗦得,還蠻響亮。
紀南一手停在半空,紅着臉看周弋楠。
周弋楠打量一圈茶幾上的東西,挑了幾樣,看見紀南一手裡的紙巾,才了然地沖她笑了笑,“我去煮紅糖水。”
這是重逢後第一次見他這麼笑,和四年前一樣。
以前的周弋楠笑起來時眼睛彎彎的,聚着清澈的光,卧蠶也會變得更飽滿,是個濃眉大眼的帥哥。
紀南一這才注意到周弋楠買的其他東西。
紅糖,生姜,太妃糖,海蜇頭,還有一些蔬菜牛肉之類的。
紀南一喜歡甜食,但不喜歡生姜。
可偏偏紅糖姜茶對她的痛經最有效,每次喝完都是一張痛苦面具。每次都是周弋楠哄着她喝,喝完了趕緊塞一顆糖給她。
試了很多次,紀南一最喜歡太妃糖。
進嘴軟軟的,一咬就破,裡面還有鹹甜的流心,一下就能蓋住生姜辛辣的味道。
紀南一本想說她已經不痛經了,不需要這些,想想還是沒開口。
她現在健身,體質好了很多,又在熱帶國家呆了四年,身上可能也沒什麼寒氣了吧。
晚飯在周弋楠家吃的,依舊是好味道。
吃完已經天黑。
周弋楠讓紀南一在這住,紀南一不願意。
周弋楠也不強求,就開車送她回家。
他不再避諱自己的歌單,點開那首《sleepyhead》,空靈清澈的哼唱旋在車頂。
可能是怕紀南一痛經,車上沒開空調,周弋楠降下窗戶,讓風吹進來。
出伏之後早晚沒那麼熱,夜晚高架上的風很舒服,浸着空氣裡的露水,拂在紀南一臉上,揚起她的頭發,呼呼往駕駛座飛。
她擡着手壓住頭發,往耳後别。
周弋楠正認真的開車,他半張臉隐在黑暗裡,路燈照進來,隻照到他緊抿的唇。
以前的周弋楠比現在張揚。
那時他喜歡單手開車,春秋天會降下車窗,一邊胳膊搭在車窗上,散漫随意地靠着卻很有型。
他的手腕很有力氣,拐彎時也可以單手操控方向盤,那種遊刃有餘的姿态讓紀南一着迷了很久。
車子停在公寓樓下。
紀南一解安全帶時,周弋楠問她,“不請我上去坐坐?”
紀南一頓住,捏開安全帶卻沒有立刻松開。
她看周弋楠,依舊是隐在黑暗裡的半張臉,抿着唇看不出絲毫情緒,這讓紀南一有點不安。
周弋楠忽然低聲哼笑,“開玩笑的,上去吧。”
下車後紀南一跟周弋楠揮了揮手,“你先走吧,有空請你吃飯。”
周弋楠起先沒動,長指扶在方向盤上,随着車裡音樂的節奏一下一下敲在方向盤上。他就那麼靠了一會,才對紀南一擺了擺手說:“走了。”
紀南一看着黑色轎車開出小區,拐到了圍牆外的小路。
她站在樓下不想上去。
腦子裡全是下午的缱绻。
今天的周弋楠無比溫柔,溫柔又帶着點無傷大雅的壞。跟那天要她“一個換一個”的周弋楠簡直不是一個人。
想着想着胸口就發悶,紀南一從包裡掏出煙盒,抽一支出來用唇抿住。就着路燈找打火機。
火苗亮起,煙被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