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騙你。”程翀這次回答得斬釘截鐵，“他确實是帝王之相，隻是天生缺失天魂，必須要用固魂燈延續性命。”說着，又将目光投向程夫人，道：“程夫人，你對此好像并不意外？”

程夫人苦笑一聲，道：“從你喬裝成遊醫進府給楓兒看完病我便知道了。莫說我是修行之人，即便不是，一個做母親的難道還分辨不出來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嗎？

“楓兒他隻是體弱，根本不是什麼天生天魂缺失。你将我的孩子調包，隻怕是那孩子的命格與楓兒的命格相似，什麼養魂湯，固魂燈，不過是想借我程府之力，延續他的性命，對嗎？”

“那我的兒子呢？我的兒子去哪了？你把我的兒子還給我！”程堯幾近崩潰，在地上匍匐着去抓程翀的腳。

程翀俯下身，輕笑道：“放心，你的兒子我替你安葬在你家的祖墳裡了。”說完，他猝不及防地一擡手，程夫人不及閃躲，一股靈力當胸而來，黑杖杖首一道青光沖破杖首的禁锢，連帶着一衆魂靈竄出，擋在程夫人和程翀之間，化解了那道靈力。

“那是真正的程楓的魂靈！”青光受到了沖擊，明滅交替，明鸢福至心靈，大喊了一聲。“師兄，借你的錦囊一用！”

為了避免真正的程楓魂靈回到程府給他添麻煩，程翀雖然将程楓的屍骨葬在了程家祖墳裡，卻把他的魂靈拘禁在自己的法器之中。

不等明鸢伸手，裴書珩已經先行祭出鎖靈囊，将水牢中漫天飄飛的魂靈籠在一片藍光之中，頃刻間，那條青色的魂靈并一衆魂靈便被鎖靈囊盡數收了進去。

一直泰然自若的程翀臉上終于流露出一絲不鎮定的神色，随即向杖首打出一道赤芒，竄出的青白交彙的魂靈立刻變成了赤紅色。

不好，這些都是兇靈和惡靈！

明鸢想着自己的靈力還被法陣抑制着，正叫苦不疊，忽覺腹中靈元一動，靈力緩慢而渾厚從其中湧入靈脈，手指跟着一動，一道定魂咒飛出，正好打中一道正朝她飛來的赤芒！

她來不及欣喜，一旁的洛星和裴書珩見她雙手齊發，又定住了兩道向自己飛來的赤芒，不禁齊問：“你靈力恢複了？！”

法陣失效了！靈力恢複了！

程翀扭頭不可思議地看了明鸢一眼，不可能！但眼見更多的赤芒被明鸢定在空中，他不得不相信法陣不知為何失效了。

他一咬牙，運起靈力發動法陣，但頓時仿佛被涼水從頭到腳澆了個遍，一股涼意從内到外透了出來，腹中靈力運轉當即被打亂，一口鮮血嘔在喉嚨裡，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明鸢看他一時五官扭曲，不由得得意地笑了起來。

程翀聽見她的笑聲，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隻見地上一個小小的黑影手上拿着一塊尖銳的石頭在他刻下的法陣上劃了一道，暗紅的法陣瞬間黯淡了一分。他又扭頭四顧，隻見法陣幾處重要的位置都被尖石劃了一道。

“你……！”程翀臉色煞白，一臉不可置信，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眼見兇靈惡靈都被制服，法陣也被破了，自己還被法陣反噬，心裡生出遁意，于是身随意動，放出更多的兇靈和惡靈。

頓時水牢被一片刺眼的紅光籠罩，衆人閉上雙眼，等紅光散去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程翀的身影已經消失了，水牢甬道前落下的那塊巨石也消失不見了。

連鎖靈囊也不見了！

明鸢和裴書珩對視一眼，明鸢頭一次在裴書珩眼中看到情緒的波動。裴書珩收劍入鞘，人影如飛，竄進了甬道之中。

“他跑了！”明鸢說着便也要追出去，卻被一隻手拽住了衣袖，回頭一看，是程夫人。

“你能破他的法陣，一定能解開曉棠身上的符咒對吧？”程夫人滿眼希冀地看着明鸢。

明鸢的手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她看見自己的手指翻飛，幾道靈力自指尖射出，打中程曉棠身上幾個符文。那幾個符文像是被火燒着了一般，發出光亮，又挨個黯淡下去，随即消失，她身上密密麻麻的符文也随着那幾個符文的消失而緩慢的消散了。

待最後一個符文消失，隻聽“哐當”一聲，铐在程曉棠身上的鐵鍊也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