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結束的最後一站是我的家。

提起我的熟悉又陌生的家，我在向繪梨衣介紹之前，總是要多回憶一會。

不管是别墅附近的道路，還是上學坐車時會看見的天橋。

它們概括了我來到這裡後整整三年的足迹，我應該熟悉它們的。

但在之前的、已經消退的記憶，又讓它們變得對我來說滿是陌生。

除了我房間的布局，其他的東西多多少少都做出了改變。

幾年過去，适應後确實變成了習慣。

第一次帶繪梨衣去玩的時候，她也好奇過我的高中生活，當時回答大部分時間都在補習班上度過，沒什麼特别的。

現在看來，還是有那麼一些東西留下回憶。

習慣回到家有一杯熱牛奶，習慣寫完作業有人幫忙檢查，習慣空閑時間和夏彌偶爾出門逛街……

這些事情向繪梨衣再提起的時候，多多少少會讓我有些遲疑。

站在其他的角度再回看我這幾年的變化，隻覺得時間實在是可怕。

... ...

久不歸家，所以這次我和楚子航回來，提前給小妍阿姨和老爸打了招呼。

“我們帶同學回來吃個飯。”

“你的還是你哥的？”我爸問。

“都有，都是認識的。”我避重就輕。

“男女朋友？”電話裡老爸的聲音突然正經。

“都是女孩子。”

我爸的八卦感一下升起，“和你哥關系怎麼樣？”

“一般。”我看着楚子航欲言又止的表情簡短回答。

于是我爸的八卦終于變回父愛，想着問問在學校裡兒女的狀态日常，約着晚上到了一起吃個飯。

帶同學朋友回家玩，父母招待一下，怎麼想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孩子上大學了照樣也是。

老爸在電話那頭越說越感慨，“今天我們一家人都出去吃。”

我把電話遞給楚子航，問他有沒有什麼要說的。

然後楚子航接過電話磕磕巴巴和我爸溝通兩句，又問了問小妍阿姨的近況，這通電話才走向結束。

楚子航在挂完電話後明顯松了口氣。

繪梨衣觀察片刻，舉起闆子問：「小鹿的爸爸？」

“嗯，晚上一起去吃飯，這個時間小妍阿姨在打牌，我們可以先回學校看看。”

曾經上學的地方，這個話題明顯勾起了繪梨衣的興趣。

學校管理并沒有那麼松懈，但是找到主任聯系之後就可以申請自由進出。

偶爾迎着補課生的疑惑視線，我們在學校裡逛了一會，最後校主任很開心地抓着楚子航在辦公室聯絡聯絡感情，希望最好能讓他這個榜上名人，給學弟學妹們講講學習生活講講學習經驗。

沒有我，因為我看見老師後就直接帶着兩個人溜走離開，留楚子航一人在原地應付。

假期的學校對比記憶裡要安靜許多，我們走過升旗台走到操場，指指籃球架，我介紹說那是楚子航最常打的地方，場地好，他的11号球衣還在家裡存好放着。

夏彌會嗤笑一聲，繪梨衣就會舉着相機又乖乖拍上一張照片，在洗出照片後在相紙下方用油性筆寫出“小鹿哥哥常打球的地方”。

繪梨衣類似的照片還有很多，什麼“小鹿的班級”、“小鹿的座位”、“小鹿回家的路”、“小鹿補課的地方”... ...看得人心軟軟的。

回家路上和夏彌路過書店時，我也問她要不要進去看看，本以為會得到拒絕，沒想到她眉毛一揚自然說，學姐要請客麼，學姐請客我怎麼都要挑挑。還有心情拉着繪梨衣推薦哪本書蠻好看，哪本書看着看着就會讓人睡着。

有時候我會覺得，夏彌看待繪梨衣像看一個懵懂無知的幼崽，不是可愛的那種，而是一頭懵懵懂懂的怪物。

這個時候她對待繪梨衣就會格外好說話，像個姐姐一樣照顧對方，雖然從“年齡”上來講繪梨衣比她更大一點。

拎着買的大大小小的東西回到車上，我重新啟動車子，招呼她們上車。

繪梨衣抱着包裝好的書帶乖乖上車，夏彌到處摸索，再次感慨。

“再看幾次都會想，豪車欸——學姐看看我，我會提醒你吃飯陪你玩。”

“又不是我自己買的，沾的老爸的光。”我無力回答。

“學姐老爸喜歡邁巴赫麼？”

“沒有，”我愣一下，“我自己要求的。”

“學姐原來喜歡這種風格嗎？”

“一般... ...”我遲疑握上方向盤，“聽說穩定性和舒适性不錯？”

“這兩點确實足夠學姐喜歡了。”

夏彌給出台階，我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麼。

看看車内鏡，繪梨衣還在認真聽着我們的談話，于是移開話題，“嗯，我們先去吃飯的地方吧。”

……

楚子航陪老師走完學校教學樓，等他到了所謂的“操場集合”地方，已經沒人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