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陳姨的手藝很好,不至于做出來這麼……一般的菜。
邢禾不信邪地又夾了一塊土豆。
土豆是最不挑做法的菜,上至火鍋紅燒,下至拌面清蒸,都是很好吃的,既便今天陳姨失手了,那想必土豆也不會難吃到哪裡去。
邢禾對這塊土豆期待滿滿,甚至已經能回憶起那軟糯綿密的口感了。
可期待越多高,失落就有多大。
入口仍然索然無味,像在吃一團和了油的幹面粉。
邢禾有些遲疑地擡起頭,除了肖雨一個勁的喝酒外,衆人都在自顧自地吃着,就連不能吃辣的清孟吃的也還算愉快。
隻有她一個人吃着不對勁?
邢禾的腦子有些亂,好像有什麼想法一閃而逝,但她卻沒能抓得住。
由于她突然的動作,清孟看了過來。
“你不喝了嗎?”
她清澈的聲音因為啤酒的緣故染上了一絲不太明顯的潮濕感,像是月下的竹林中,石上的青苔間緩緩流淌過一小簇清泉。
邢禾搖頭否認:“沒有。”
“那你為什麼這麼久都沒再碰過這個杯子?”
邢禾以為清孟看出了她的心虛,但當她有些慌亂地看向清孟時,卻發現對方的臉上沒有額外的情緒。
好像真的隻是好奇她為什麼不喝了,并沒有什麼深層的含義。
“在吃菜呢,沒忙的過來。”
“喝一口吧,嘴都辣紅了。”
邢禾都沒吃到什麼味道,怎麼可能把嘴都辣紅了,她下意識反駁:“沒那麼誇張——”
“有。”
清孟隻是安靜地看着她,好像想讓邢禾從她的眼睛裡自己找答案。
但邢禾怎麼可能真的去看倒映在清孟眼睛裡的自己嘴唇是不是真的辣紅了。
看不清,也不敢看。
她隻能妥協道:“好吧……”
再拒絕的話,就太過刻意了。
如果清孟問自己原因的話,不好意思和她的嘴唇間接觸碰在一起這樣的理由,邢禾怎麼能說的出口呢?
拿起酒杯,正對着她的就是剛剛清孟喝過的那面。
邢禾沒來由的有些緊張,手心也不自覺地出了汗,本來隻打算虛飲一口。
可沒想到清孟卻一直盯着她,好像一定要看着她喝完才肯把目光移開。
沒辦法再糊弄過去,邢禾将杯子喂到嘴邊,嘴唇緩緩地貼近杯口,最後正正好好的印在清孟剛剛停留的位置。
隻是喝過一口的功夫,杯口并沒殘留下太多清孟的氣息,酒的口感也是略微有些苦澀的。
但邢禾卻莫名地品出了些許甜味。
她固然有些老古闆,思想也時常跟不上年輕人的跳躍幅度,但是以前在部隊的時候她聽人提起過。
這個叫作,間接接吻。
早在邢禾喝下第一口酒的時候,清孟就将頭轉過去不再看她了,也正是因為這樣,邢禾才正好将她泛紅的臉頰一覽無餘。
邢禾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清孟說她不要杯子的目的。
她……打從一開始想的就是和自己喝一個杯子?
不知道是酒意上了頭,還是神女臉上的紅暈太醉人,邢禾的心中突然湧上一陣渴望。
去觸碰眼前的人。
如清孟所願,兩人用了同一個杯子。
但比間接接吻更加讓人目眩神迷的是邢禾将杯中的酒飲盡時仰起的纖細脖頸,以及那随着吞咽酒液的動作而變得明顯的喉結。
清孟的喉嚨突然有些幹澀,這并不代表着生理性的口渴。
清孟明确的知道自己心中的渴望,想親吻邢禾,嘗一嘗她的嘴唇,再用牙齒輕輕地咬她的脖子。
想要看看邢禾是否也會因為她而失控。
當邢禾的手從桌下靠近,試探性地勾起清孟的小手指時,這個人的腦海裡正在不受控制地想着一些十八禁的畫面。
于是,理所當然的,清孟像觸電一般地躲開了。
沒想到她會直接躲開,邢禾的表情凝固了一秒。
其實清孟躲開了也是正常的,畢竟兩人什麼關系都不是,當着大家的面牽手總歸是不好的。
她的心裡有些苦澀,繼續吃着絲毫沒有入口欲望的食物。
邢禾盡力裝作沒什麼事發生,但剛剛還尚且能夠勉強入口的食物,現在卻變得醜惡可怖了起來,她甚至有了些想吐的沖動。
就在這時,清孟重新又拉住了邢禾還沒來得及收回來的手。
邢禾忍住身體的不适,看向對方的眼神不帶任何情緒。
清孟知道,邢禾這是在等她解釋。
她換了個姿勢,将兩人的手調整成十指相扣的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