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清孟靠近了一些,看着邢禾的眼睛輕聲道:“剛剛沒有準備好,我沒有要躲開你的意思。”
邢禾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沉默着回握住了清孟的手,算是将這一頁翻了過去。
見她的情緒還是有些低迷,清孟一本正經地說要添酒,卻對眼前的酒視而不見,特地從她身前繞遠路拿了右邊的酒。
在外人看來清孟沒有絲毫異樣,隻是從邢禾面前借過拿了瓶酒而已。
隻有邢禾清楚,清孟的臉靠的很近,近到差點和她的嘴擦邊而過。
邢禾知道她是故意的,但對方打着拿酒的名義,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那抹獨屬于清孟的氣息離開前,她聽見了一道輕輕的氣聲,像是在講述着一個隻有她們彼此才知道的秘密。
“我喜歡和你牽手,邢禾。”
心裡的弦嘣的一聲斷開,一股熱氣直沖腦門,将邢禾的臉和心都炙烤得有些躁動。
她不敢再看清孟的眼睛,卻忍不住偷偷地用餘光掃過兩人緊緊相扣的手。
有種莫名的氛圍在兩人之間流動,這有點像樊花說的那種被稱之為暧昧的關系。
但邢禾不想要暧昧,她隻想認真地和清孟談一場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
她将目光擡起來正視清孟那雙好看的眼睛。
清孟沒有閃躲,同樣用溫柔的目光回應她。
“怎麼隻吃飯不吃菜?”
邢禾實話實說:“沒什麼胃口。”
清孟擡手試了下邢禾額頭的溫度,有些偏低。
“你是不是感冒了?”
邢禾剛想搖頭,可胃裡突然一陣翻滾,她立馬站起來沖進了洗手間。
這異常的舉動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樊花有些疑惑地問:“邢禾姐去哪?”
陳芸也看了看邢禾離去的方向:“小邢這是怎麼了?吃壞肚子了?”
清孟的臉上擔憂更甚,她解釋了一句:“她身體有點不舒服,我去看看。”
嘔——
胃裡源源不斷地傳來一陣陣痙攣感,在喉頭的反酸作用下,邢禾将今晚吃下去的東西吐了個幹幹淨淨。
當她吐到胃裡隻能嘔出酸水時,這種鋪天蓋地的惡心感仍然沒有離去。
世界天旋地轉,邢禾下意識地抓緊了洗手台的瓷磚。
自從上次在武裝部被喪屍咬過之後,她就幾乎感覺不到肚子有餓的時候,吃飯也吃的越來越少了。
邢禾本以為自己以為隻是單純的食欲不振,消化不好。
直到今天,她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到了吃東西會吐的程度。
“系統,我身體怎麼了?”
系統适時地出現:“宿主,系統無法檢測到您的身體狀況,但就目前所能觀測到的現象來看,您的症狀很接近喪屍化的前兆。”
腦子轟的一聲亂成了一團,邢禾喪失了部分思考能力,隻是下意識否認:“可是我一點都不餓,也不想吃人肉。”
系統解釋道:“高等級的喪屍相對于低級喪屍來說,進食的欲望會更弱一些,至于不吃人肉,可能是因為,您認為自己還是人類。”
邢禾愣愣地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她已經确認過自己的牙齒和手指,都是很正常的人類模樣,但腹中的翻江倒海卻無法忽視。
就在這時,她突然想起來了前世的一些片段。
一次機緣巧合,她抓到了一隻異類。
由于身體尚未完全開始喪屍化進程,這隻異類看起來更像一個人類,能說話,保存着人類的意識。
它不願進食人肉,但饑餓感迫使它想要吃東西。
邢禾嘗試給它投喂正常的人類食物,但它對這些食物有一種生理性地抗拒,甚至達到了隻要一入口就會嘔吐的程度。
抓到這隻異類的第十天,它長出了喪屍的指甲。
第二十天,它長出了喪屍的牙齒。
第二十五天,異類在監獄内發狂,下跪求邢禾給它吃人肉。
暫時扣留這隻異類是上面的命令,邢禾有義務保證它能夠存活。
她去外面撿了具屍體扔給它便轉頭離開了。
但第二天邢禾再去看它的時候,那具屍體竟然還完完整整的擺在那。
半人半鬼的怪物則是蜷縮在房間的角落渾身發着抖。
邢禾有些不解:“不是你求我給你的肉嗎?你為什麼不吃?”
因為營養不良的緣故,異類的面部過分凹陷,已經完全沒有了人形,它蠕動着幹裂的嘴唇隻說了一句話。
“吃了就再也做不了人了。”
這句話給邢禾留下了不小的震撼,即便是多年後再次回想起來,她也還能清晰地記起那隻異類以及它眼角的那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