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回茶樓,吳煦一路喊着“小三元”上了二樓,坐到凳子上連喝三大碗茶水,順了氣才轉頭抓着柳玉瓷的手,“瓷哥兒!我說什麼來着,我家瓷哥兒天下第一聰明,你肯定是第一名!”
在坐衆人都很高興,然後等着吳煦下文。柳玉瓷見吳煦遲遲沒有反應,便問:“煦哥,其他人成績呢?”
“其他人?噢,放心,季懷琰在你後頭呢,第二名,我還碰上魯家小厮了,姓魯的才第九,比你差遠啦,早說他配不上你!我跟你說,得虧你們沒去,布告欄前人實在太多,把我早飯都快擠吐啦,我……”
柳玉瓷阻止吳煦長篇大論,搖搖他手腕,指指方甯,“煦哥,甯哥兒呢?”
!
吳煦卡殼了,糟糕。“哈,甯哥兒啊,呵呵,這個……那個……我忘看了呃。”
方甯原本以為自己沒考上,滿臉郁色,結果竟是沒看。
……
算了,煦哥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啦,他早都習慣啦。
方甯歎口氣,拿了銅錢串出去準備雇街上幫人看榜的大漢,“算啦,我有吳老闆那掙的零花錢,我雇人去看榜叭,就不勞煩吳老闆了,您好好歇着吧。”
吳老闆羞愧,尴尬極了,忙攔下方甯,“别别,你坐下,算我不好,雇人的錢我替你出啦,你坐你坐,我去。”
“煦哥,再看看雲哥哥的!”
“好叻,知道啦。”
鑒于方甯的成績暫未知曉,柳玉瓷即便開心也不好表現太明顯,他和丫丫一人一邊牽住了方甯的手,靜等最終結果。
待雇的漢子回來報喜,得知方甯也考上了,他們提起的心才放下。
方甯高興,額外給了漢子賞錢,又叫小二上了一壺毛尖和四碟點心,請大家吃喝。他真心感謝柳家,如沒有二東家,哪有他今日,桌上他給萬沅沅敬茶,敬了又敬,語無倫次。
至此有了秀才功名,算是正式踏入士大夫階層,可見官不跪、可免除徭役賦稅,是真的改換門庭了。
他再不是佃戶家的沒用的哥兒了。
他說着說着,便淌下熱淚。
柳玉瓷安慰他,“甯哥兒,往後也要一起加油啊,路還長呢,我們都會如願的!”
“嗯嗯!”
看完榜,衆人到林氏酒樓吃一頓,隔日再與季懷琰、魯廣智等同窗聚一餐,互相道賀。
趙雲落第了,但他心情尚可,不見消沉,反而與他們有說有笑,真心為好友慶祝。
柳玉瓷憂心他情況,他反而安慰,“瓷哥兒,我沒事,我感覺我答的還行,下次肯定能考上。原以為這輩子都要完了,科舉早已無望,如今重回考場,我已經很開心了,真的!”
“那我們約好,終有一日要在官場相遇哦!”
“嗯嗯。到時你我、甯哥兒,我們就是瑀朝官場最最了不得的哥兒!”
方甯聞言加入他們,三人擊掌為定。
接下來幾日,便是走流程,見一見知府大人,會一會同屆生員。
三日後他們收拾行囊回家。
寒玉巷柳家門前再一次聚滿了大小商人。
柳家去年新出了一個舉人,今年又走出兩位哥兒秀才,一時風頭無兩。
拜訪的人太多,柳二苗不在,商行和酒樓一堆活等着萬沅沅,他們幹脆還是閉門謝客。方甯回了村裡報喜,柳玉瓷就跟吳煦天天守在狀元鋪忙碌。
有柳家兄弟做狀元鋪的活招牌,再添一個方甯,狀元鋪生意更火爆了,大小書生都想沾好運沾喜氣,連北邊的書生也大老遠趕來買吃食用具了呢!
日子就在忙碌和等待中度過。
柳玉岩那邊情況不知怎樣,他們始終記挂着。
到了五月下旬,遲遲未有消息傳來,林家、商隊,都沒有音訊,萬沅沅和柳玉瓷心中皆有不好的猜測。
六月初的某天夜裡,父子倆心有所感似的,總不願回房歇息,牽着白白坐在池塘邊納涼。
近亥時,白白聽到動靜汪汪叫起來,是柳二苗敲響了家門。
柳玉瓷先爹爹一步,跑過去開門。
門打開,柳二苗一言不發地吩咐小厮将包袱搬進屋,把車馬牽去後院。
後面谷子氣鼓鼓的,而柳玉岩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柳玉瓷和爹爹對視一眼,忙親親熱熱地挽着哥哥進門。
萬沅沅轉身去竈屋燒水做飯。
熱水和飯菜,他們算着日子,這段時間每日都有備的,人回來了,他就去準備下,讓他們吃點熱乎的,再簡單擦擦身子,好好睡一覺,有什麼明日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