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到後面,都是功夫厲害的。
吳煦、柳玉瓷和方甯背靠背,面朝土匪們,不由地咽口水,交代起遺言。
“瓷哥兒,好遺憾啊,我還沒娶你呢,我是不是等不到咱倆的洞房花燭了?”
“煦哥,别說胡話,我們一定沒事的,我們回去就成親!”
“對啊對啊,瓷哥兒,煦哥,我不想死,我爹娘好不容易盼到我出息了,我們才剛買的地、蓋的房呢……”
土匪們提刀劍而來,三人閉着眼睛瞎打一通,意料中的刀劍卻沒落下,有揮鞭聲破空而來。
他們睜眼,有一女中豪傑騎馬而來,持鞭卷走了賊人的刀劍。
“哇,好帥的姐姐!”
女子身後還有五六個人上前對敵,她救下吳煦他們就立刻策馬去協助二毛。
至此,戰局突變。
除了兩賊首受傷敗逃外,四死七傷。女子吩咐手下将死人拖到山腳下,以免吓到過路人,活人則被捆了預備押往此地所屬的瀾山縣。
然,那七人趁女子不注意,紛紛吞毒自盡了。
不多時,萬沅沅和三毛乘坐的兩架馬車回來了。
是他們在半道碰上女子,向其求救,女子帶隊先行,他們落後一步趕回。
車沒停穩,萬沅沅便急急下車,踉跄跑到柳玉瓷身邊檢查他有無受傷,知道吳煦受傷後,忙取了備用金瘡藥想給他治傷,卻無從下手。倒是那女子像行走江湖之人,接過藥替吳煦處理了傷口,包紮好,讓他們到縣城醫館再看大夫。
另外,二毛也受了點皮外傷,方甯有些許擦傷,不算嚴重。
隻是,大家都被吓壞了。賊人趕跑,最緊張的時候過去,放松下來後,柳玉瓷、方甯都癱軟在地,互相依偎着,在爹爹懷裡瑟瑟發抖。
柳玉瓷看着自己染紅的手掌,腦袋嗡嗡地響。他第一次拿活人當靶子,且還殺了人。
他殺人了……
雖然那個人罪該萬死,但他殺人了……
三毛亦緊緊貼着哥哥,咬緊牙關,鼻子酸酸,不争氣地掉金豆。
相對而言,二毛跟镖師更冷靜些。那女子同二毛搭話,“我走這條官道好幾次了,從前沒見過山匪。奇怪,那幫人像是突然出現的,且觀他們的口音身形,極可能是北邊來的。”
柳玉瓷聽女子分析,努力令自己鎮定下來,回了句,“難道逃難來的?落草為寇?可近來北方無災害,怎會有流寇?”
二毛在懊惱自己本事不夠,“不見得是流民,他們是練家子,我打不過……”
“何止練家子,簡直訓練有素。尋常山匪被抓,哪至于自盡?這事不是你們能管的,莫要管了,隻當噩夢一場。你們爹說你們有趕考的秀才?不遠就是瀾山縣,進去休整幾日,收拾好心情便赴考吧,這些人交給我。”
“姐姐,那你呢?”
“我把這些來路不明的屍體,送去給縣太爺瞧瞧,山水有重逢,他日府城再見啊。”
救命之恩,吳煦想謝謝她,便問其姓名,“女俠,你的名字呢?他日我上門拜訪,重金謝你啊。”
女子騎上馬背,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
那些屍體被其手下帶走,現場恢複平靜,靜的吓人。
生死關頭走一遭,衆人無心逗留,駕車進了瀾山縣,找了醫館給吳煦、二毛和方甯治傷。其中,吳煦受傷最重,需靜養。
他們就近定下客棧。
當夜,柳玉瓷和方甯因白日之事,發起高燒,雙雙病倒。被憂心孩子、數次起夜在房門口查看的萬沅沅發現,敲響了隔壁醫館大門。他和二毛連夜燒水熬藥,照顧病患,折騰到天光漸亮時分。
三毛受了驚,怕做噩夢,徹夜未眠,索性承擔起照顧吳煦的任務。聽着門外慌張奔走,深感無力。
他太沒用了。
第二日,兩位車夫想告辭回蘭竺縣,被身心俱疲的萬沅沅言辭懇切留下。一來回程未必安全,人多反而能互相照應,二來萬沅沅為感謝他們駕車救命,許諾五倍酬金答謝。
又一日,縣令派兵剿匪,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