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會太忙,初來乍到沒有門路,狀元鋪開業又大獲全勝,據悉朱掌櫃天天在後院摔碗,便抛諸腦後了。
掌櫃見他如此,便知其不曾打聽到,“狀元樓背後東家姓祝,乃府衙同知大人家的子侄。這等案子,非重案要案,不會經知府之手的,你們即便去告,也無濟于事。”
吳煦:草了。難道隻能忍氣吞聲?
“吳老闆,小人勸你,莫要硬碰硬。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你們貿然上告,告不赢在其次,萬一被祝同知随意安個罪名,抓進去關兩天,隻怕你家夫郎的科舉也要受影響呐。”
“!”
吳煦隻好謝過掌櫃,垂頭喪氣走回狀元鋪。他此時十分慶幸,還好搬來府城沒跟大吳老闆他們斷了這頭的合作。
*
其後兩日,東市幾大書鋪紛紛上架新品文房四寶,與狀元鋪産品如出一轍,無非把柳玉瓷、季懷琰他們的題字改了别的書生詩文。
又兩日,城中謠言四起。
有說第一狀元鋪除了吳老闆,其餘清一色的哥兒女子,就連他身邊的小厮,都是男生女相、弱柳扶風。說他故意摸黑、诋毀外頭的男子,拿身邊人做樣子,好賺城中貴女貴哥兒的銀子。
有說狀元鋪老闆在自家鋪子裡圈養未婚哥兒女娘。對外誇誇其談,鼓勵哥兒女子自立,對内卻坐享齊人之福。
有說他嶽丈在店裡做賬房隻是個幌子,說不得此事是他夫郎準允的,柳秀才自己忙着科舉,于心有愧,主動提出由旁人代為生子,替吳家開枝散葉。
……
一傳十,十傳百,言辭愈加不堪入耳。
吳煦在家怒罵,“他們都是傻比嗎?!還開枝散葉,我家又沒有皇位要繼承!……唔。”
柳二苗眼疾手快捂住哥婿的嘴,瓷哥兒不在,這活隻能有他來做。
“阿煦,仔細禍從口出!”
“哦。一時嘴快,一時嘴快,嘿嘿。”
舒哥兒拿不定主意,問他:“東家,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出貨出不成,告官告不了,吳煦坐在石凳上頭疼地敲自己的腦殼子。
唉,難辦。
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他就怕百姓以訛傳訛,最終影響瓷哥兒。
哪怕最後澄清謠言,總有人眼盲心瞎,不信真相,甯信謠言。
照理說,無故攀扯污蔑秀才,自可以告官。然法不責衆,即使見了官老爺,不過是無頭官司。
“哎,先照常開門做生意吧,閉店謝客總歸不行,旁人還當我們心虛怕了呢。”
柳二苗颔首,“蘭竺縣那邊的出貨,總能頂一陣,就是貨運成本高了些。我看之後,店裡的東西多以飲子糕點為主。吃食方面,我們進貨皆是跟農戶合作,他們總不能打翻所有老百姓的飯碗。”
“嗯,阿父說的是,而且飲子點心的配方捏在我們自己手裡,他們輕易仿不出來,創新易難。看他狀元樓的吃食,賤賣都沒人要!”
景哥兒、玲珑和祥生會看臉色,急急表忠心,“煦哥哥和神仙哥哥對我們有大恩,我們肯定不會被收買的!”
舒哥兒賣身契在吳煦手上,更加不會。
吳煦看着他們,都是幾個還在現代上初中的小孩,卻要被人潑那種髒水,實在可恨!
他寬慰幾句,“都打起精神來!小小難關,也想打倒我們?我們偏要把生意越做越大,氣不死他們!就喜歡看他們讨厭我們,又幹不掉我們,隻能無能狂怒的熊樣!”
“對!做大做強!”
“做大做強!”
之後,第一狀元鋪照常開門,店内衆人笑臉迎客,仿佛半點不受影響。
有深明大義者,對謠言不予理會,照常日日光顧狀元鋪生意。
有無知小人,确實受了挑撥,多以數次落榜、郁郁不得志的漢子為主,對狀元鋪破口大罵。自己考不上功名,卻怪罪哥兒女子擋了他的道,面上還要遮掩一二,推說狀元鋪老闆左擁右抱,為讀書人不恥。
柳玉瓷和方甯他們,亦在書院雅集上周旋,痛罵傳謠之人心思歹毒,對幾個孩子惡語相向。再傾訴一番他們來自慈濟院的可憐身世,引得多愁善感、心懷慈悲之人,頻頻拭淚。
更多人站在吳煦和狀元鋪這邊,為他們辟謠鳴不平。
更有甚者,從幾家書鋪上架的新品推測,知狀元鋪乃擋了旁人的道,被惡意針對了。反而紛紛憐愛鋪子裡的孩子們,呼朋喚友地到狀元鋪買東西照顧,一時生意更勝從前。
隻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狀元鋪眼下貨少,品類不齊,隻好以美食文創為主。
狀元樓幕後老闆祝汾聞之,走了趟狀元樓,将朱掌櫃罵個狗血淋頭,摔碗聲連隔壁小二都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