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煦突然被人拍了後腰,轉頭發現甯瑾不知從哪冒出來了。
“嘿嘿,我這不是,聽說今日放榜嘛,來看看柳哥哥、甯哥哥成績呀,你怎麼在這偷偷摸摸的,不去前頭一塊慶祝?”
“我……”
“哦!你不會因為柳哥哥沒得頭名,就摸到後廚給南宮哥哥他們下藥吧?!”
“!”
吳煦瞪大眼趕緊把人抱過來捂嘴,什麼跟什麼啊!
甯瑾口不能言,就使勁眨眼。
“你這小孩,都誰教你的?我是那種人嗎?我家瓷哥兒靠的是真本事,才不用旁門左道。”
而後吳煦松開他,告訴他前面不給進,他要從後廚的路子混進去給瓷哥兒驚喜。
“鄉試欸,以後我就是舉人夫君了,這麼重要的時刻,怎麼能不跟夫郎一起迎接報喜官呢?!他們搞歧視,太不講理!”
“嗳?不給進?我可以進噢!”
“!”
“那你前頭去,我要去後廚了,拜~”
“拜?拜廚神嗎?我也要我也要,你今兒做什麼點心呀?……”
甯瑾叽叽喳喳跟在他身後,一道進了竈房。
大堂。
柳玉瓷等人正在行酒令,在場多是一群哥兒、女書生,或他們的親友,酒量好的不多,飲些林氏的果酒恰恰好。
酸甜可口,飲至微醺,人人臉上染兩朵胭脂花,彼此笑鬧一場,渾身上下散發着喜氣。
報喜官經路人指引,知今日多半哥兒、女舉人都在林氏酒樓,一趟能報一大群的喜,事簡單,腳程短,賞錢卻不會少。
為來這報喜,可是争了好一陣呢。
最終,由一瘦一胖兩個差役搶到這活。
胖差役矮小卻身手靈活,搶到名冊,痩差役高個笑似痩彌勒,平素人緣好,喊過一圈好哥哥,人就把活讓給他了。
胖瘦差役得了名冊,敲鑼打鼓而來,被迎進酒樓大堂,一串串地報名單。
酒樓外過路百姓,隔壁鋪子客人掌櫃,都站在門口瞧熱鬧,對這一連串的哥兒舉人、女舉人,啧啧稱奇。
“真要變天了不成?”
“不會吧,那些漢子真考不過哥兒女娘?”
“忒丢漢子臉面!”
“那可不好說,據說裡面好幾個大有來頭呢,誰知有沒有貓膩?”
“……”
待報喜官唱完名,柳玉瓷拉住欲掏錢的南宮芷,和方甯咬耳朵,兩人把中舉之人的賞錢一道收了,多則幾十兩,少則幾百文,湊成一堆,平分兩半塞給胖瘦差役。
痩差役人精,瞧出門道,笑着接過,拉上胖差役朝柳玉瓷與幾位舉人老爺鞠躬賀喜。
他還有心同柳玉瓷好一陣攀談,數不盡的漂亮話,給未來的柳大人賣好。
屋外,爆竹聲噼裡啪啦響起,一串接着一串,一聲追着一聲,炸滿地紅紙碎,全由小東家林昭月買單。
“撒糖啦……同喜同喜哈!”
後院,吳煦喊了八個夥計,一人一托盤果糖,魚貫而出,到門口給圍觀百姓分糖沾喜。
“大家多吃點哈,這是咱們狀元鋪的狀元糖,吃了讨個好意頭,來年保和殿上金榜有名啊哈……對對,就青雲坊愛心書屋對面的狀元鋪,您聽名兒就知我們跟狀元酒樓是一家哒……”
“來,多吃點多吃點,莫客氣,今兒我夫郎中舉,我高興哈哈哈哈……對,那位最漂亮最聰明的哥兒就是我夫郎!”
吳煦邊說邊往後指柳玉瓷,“我夫郎乃文曲星下凡,今次運氣不好,來年殿試必定奪魁,大家多多支持哈!”
百姓順着他手看過去,果然面如冠玉一神仙哥兒。
吃人嘴短,上道的立馬便誇,“好漂亮的夫郎,郎君好福氣啊!”
“是呢是呢,祝你夫郎明年殿試順利啊!”
“一定一定呢!”
“郎君,你家夫郎明年若中了一甲,你待分什麼禮啊?”
“大禮,必須大禮,見者有份,明年咱們約在狀元鋪,這位嬸嬸一定來哈!”
“好!”
經吳煦神來之筆,南宮芷的解元風頭就這麼被搶了。
但更令他無語的,當屬跟在吳煦屁股後面,舉着小托盤,開心給百姓發糖的甯瑾。
真見了鬼了……
接着,吳煦糖果分到一半,把自己手上剩的堆到甯瑾的托盤上,拍拍他肩膀,叫他努力宣傳,自己溜回瓷哥兒身邊讨賞。
柳玉瓷沒想到他不僅沒走,還整了這麼一出熱鬧。适才報喜官唱名時,身旁無他的失落感消失殆盡。
“煦哥哥……”
“怎麼樣,瓷哥兒,有沒有很感動?”
“這麼重要的時刻,我怎麼能錯過呢?!獨樂樂不如衆樂樂,我把所有人喊上給你一塊道喜啊!接多多的祝福,菩薩聽到了,一定會讓如願的!”
林昭月在旁邊壞風景,“是呢,你不但給人撒糖,還借了酒樓的名号,順帶宣傳了一波狀元鋪呢,詭計多端的男人!”
“嘿,什麼話,狀元鋪沒有你阿爹分成嗎?我有說錯嗎?”
“……”
沒說錯,要不說他心眼多呢!
“嘿嘿,月哥哥,你莫同煦哥哥一般見識嘛!”
柳玉瓷軟軟地扯扯林昭月衣袖,“狀元鋪生意好,我就有錢花,到時給月哥哥買糖糕,甜甜嘴,還有羅盤,最好的羅盤!将來哥哥出海用。”
“你哦……我哪用你給我買糖,現下就甜的倒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