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甯縮在角落捧着一堆書看,大緻屬于看一個時辰經學書籍或讀書手劄,就翻幾頁算學書,做算術題換換腦子。
“早年間哪裡敢想,原還說靠瓷哥兒努力,幫我從國子監借書,而今我方甯竟也有一日能入國子監讀書。”
方甯捧着書喃喃,仍跟做夢一樣。
柳玉瓷笑他,“甯哥哥厲害,憑自己本事得算學施博士親眼,哪用抱我大腿哦。”
說起抱大腿……
“瓷哥兒,我們現在大腿很多了,也太多啦。一個比一個厲害,你要不然捏我一下?”
柳玉瓷捏捏他手心。
“沒感覺,是做夢吧?”
柳玉瓷伸進他袖子裡掐一把。
“嗷……不是做夢?乖乖,我們竟有這樣的造化,我居然讓小皇子端過盤子欸!天老爺,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不知者無罪,小殿下不會怪罪的。他說要罩着煦哥哥,四舍五入,就是罩着我們大家啊。”
“所以啊,甯哥哥,我們更該好好加油啦!現在許多雙眼睛都看着我們呢,倘如會試失利,大腿也不管用。”
“嗯嗯!瓷哥兒加油考狀元!”
“噓!甯哥哥,隔牆有耳,我們還是低調些吧。會試人才濟濟,各省解元齊聚,我秋闱才得第六,要被人笑話的。”
“哦,那我們偷偷加油,考上狀元,吓呆一片!”
“好,哈哈哈。”
*
二月中旬,萬沅沅、柳二苗領着慶慶和白白,随林元朗、季懷琰父子,到達京都城。
此次上京都,主要是為了兩場大考,萬沅沅在府城坐立難安,挂懷于心,總擔心吳煦、二毛顧不過來。
家裡三個考生呢,他們得來搭把手。
與其在府城幹等,不如一家人提前遷居。反正他信幾個孩子,定能高中。
為趕時間,輕車上路,他們隻帶了尋常衣物、金銀細軟和貴重物品,餘下的大半家當留在如意坊柳家。
張荞現住着呢。有荞哥兒在,沒什麼不放心的。
萬沅沅離開前,說動李秀娥一家搬到了府城,三毛正好要準備考試,也方便與荞哥兒有個照應。
鄧雪妍回了報社,和張荞兩人一起打理木槿社。書屋由林氏商行那邊派了個管事接手。
荞哥兒還在尋摸人手,預備接手撰稿編修等活計。他在府城頂不了幾月光景了。
狀元鋪那頭,柳二苗做主給舒哥兒提拔做了管事,其他幾個孩子在打下手,孟巧珍那頭管理零散繡娘的活,也有二毛娘頂上。
“阿父!阿爹!我好想你們哦!”
幾人到時正好國子監下學,在四方巷前面那條街碰上。
柳玉瓷激動地直接從馬車上蹦下來,一溜煙鑽進萬沅沅懷裡。
幾息之間,淚水粘濕衣襟。
“阿爹瞧瞧,多大人了,怎麼還哭鼻子?”
“嗚嗚,就哭就哭,今歲過年都沒一起,我可想可想可想可想你們啦!”
“乖,爹爹也想我的瓷哥兒。”
“小麼,小麼,慶慶也想小麼!”慶慶掀開轎簾子出來,熱切望向柳玉瓷。
柳玉瓷自阿爹懷裡起身,抱過慶慶,“慶哥兒,哎呦,重了,小麼都快抱不住啦。腿傷大好了?”
“嗯嗯,好啦!”說着,便掙下地,蹦蹦跳跳給他看。
吳煦、柳玉岩正跟柳二苗說話,方甯在同元朗、季懷琰他們叙舊。
三輛馬車熱熱鬧鬧堵了半條街。
“阿父,阿爹,我們回家說吧。谷子,你跟丫丫到酒樓外帶兩桌菜,今兒晚上陪阿父阿爹喝酒,聊個痛快!”
“元朗小弟,季伯麼,家裡屋子收拾好了,你們别客氣,盡管住着哈。”
“哎,多謝吳老闆。”
“伯麼,生分了不是,喊我阿煦就成。”
“元朗小弟,你媳婦怎麼沒來?”
“臘月底剛生了閨女,留在村裡坐月子,奶娃娃呢,就不讓她折騰了。”
“哎呦!喜得千金,恭喜恭喜啊!明兒我給你拿滿月禮……少客氣,又不給你!”
這邊廂,哥倆在聊閨女,那邊柳玉瓷、方甯便在同季懷琰聊科舉,恭喜他考了省解元。
一行人歡天喜地回了租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