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假的笑容,要真關心他,怎麼可能會甩他巴掌。
要真關心他,怎麼可能看到他跪在地上,還笑眯眯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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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荇垂頭不語,今晚他們應該不會把他打死的,隻要他從現在開始,不說話,等到他們吃完飯,都去睡覺了,那就可以走了。
陳荇捏着拳頭,攥起來,狠狠砸在地上,他的脖子火辣辣的疼。
忽然一杯混合着冰塊的水,從他的頭頂飛流直下,他被凍得閉上了眼睛。
“為什麼失神,是腦子被打壞了嗎?”陳荇還沒睜開眼睛。
申潤親切關懷的彎下腰,手上拿着一個透明的玻璃杯。
杯口朝下。
最後一滴水也要澆在陳荇的臉上,不能浪費。
“我、沒事,”陳荇屏住呼吸,揉掉流進眼睛裡,刺激到他流眼淚的冰水,才小聲解釋:“我困了,打瞌睡,我沒聽清。”
他失神了,沒聽清誰跟他說話。
申潤蹲下來,嘴角兩邊同時往上翹,告訴他:“施霜馥和你說話。”
陳荇顫抖着擡起眼,看向施霜馥。
施霜馥坐在沙發上,左手撐着腦袋,很簡單的動了動嘴:“你把錢還給我,然後就可以走了。”
三個億,包養陳荇的錢,現在還給他,他就讓陳荇走。
“花、完了。”陳荇艱難的開口。
他把錢給了家裡,給了他爸爸翻身。
他沒問過這錢還剩多少,他沒臉去要回來。
而且施霜馥在他流産兩次後,才裝出這幅善良的模樣是想幹什麼?
三個億,他讓施霜馥白白的玩弄了差不多兩年,結束了,膩歪了,還要把嫖資還給他?
施霜馥不愧是官與商勾結出來的孩子,這麼會算計。
“我沒有錢,要錢沒有,要命兩條。”陳荇坐在冰冷的瓷磚上,垂着眼睛,咬着後槽牙。
“看不出來你很會花錢,”施霜馥直勾勾的盯着陳荇死死扣地的手指,輕聲不屑道:“不願意還錢也可以,那就把孩子生下來,我又不是慈善家,平白無故的送錢給你。”
這買賣便宜陳荇了。
陳荇現在開始上班,打一輩子工,也賺不到三千萬。
陳荇應該偷着樂。
裝什麼反抗。
反抗的次數多了,會讓人膩。
陳荇低着頭,不搭腔,這群官二代,拿人命當草芥。
他們說的話永遠都是對的。
不允許有忤逆的言論出現。
“我可以走了嗎?”五分鐘後,陳荇再次卑微的問施霜馥。
施霜馥隻是盯着電視機說:“問下袁朝到哪了,讓他買一把小鉗子。”
申潤來勁了,馬上站起來,掏出手機打電話:“我問問他。”
姚全泠嗅到了一絲危險,走過來,兩隻胳膊撐在沙發背上,疑惑:“買鉗子幹什麼,吃螃蟹?”
這個季節也沒有螃蟹。
他微笑着看陳荇,說:“你慘了。”
陳荇猛地低下頭。
因為一旦對視,會被冠上不敬的罪名,然後一通拳打腳踢。
陳荇的耳朵一直偷聽他們說話,他的眼皮又開始狂跳不止,他的内心慌亂,隐約意識到,施霜馥要買的東西,最後會和他有關。
忐忑了十幾分鐘,最終在袁朝推開門後靜止,陳荇和袁朝四目對視,腦袋空白。
他跪坐在地上,扭回臉,聽見施霜馥語氣平淡的說:“拔掉老虎的牙齒,能不能消停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