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走吧。”季青點點頭示意對方跟在自己身後。

哧啦——

火焰燃燒盡最後一絲幽藍色光亮，躍動着走向死寂，向前走的兩人皆是一頓，或許隻是兩個小時的時間已經到了，但偏偏發生在這樣一個節點，總會叫人心裡多多少少生出絲不妙的感覺來。

季青略有點緊張地推開虛掩的大門，古堡裡的設施保存的相對還是比較完善的，即使身處這樣算得上是廢墟的城市依舊别具一格。

沿着莊園的外圍巡視了一圈，并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同樣也沒有觸發任何可怕的怪物，這實在不符合闖兇險副本的一貫定律。但偏偏就是那麼奇怪，這裡是如此的安靜甚至可以說一句安詳也不為過，就好像是前主人精心布置的一個溫馨的家園，雖然所有的東西都是數據虛拟模拟出來的，但這裡的所有設施即使是一草一木都是按照現實世界設計的，外邊牆皮自然的老化剝落、植物的昌盛衰落都和外界一般真實無二，偏偏在這樣的地方這種真實顯得格外詭異。

這樣的模拟是需要花費很多很多額外的算力的，也就意味着将自己的意識儲存在這裡是需要花費比其他人更多的金錢的，或許僅僅有金錢是遠遠不夠的，不敢想象這裡究竟藏着什麼。季青一邊觀察一邊思索，蔣盛想要找的東西很有可能和這裡有極大的關聯，或許就藏在這棟别墅裡面。

季青擡眸，望向那聳立的高層建築。

“誰？”

靠近女孩警示的地方時，他們就聽到一陣嘩嘩的水聲，就像是有什麼活物正在戲水，在空寂的莊園裡顯得格外詭異，而且在他們出聲後裡面甚至發出類似于驚慌失措後碰倒東西摔落的聲響，兩人面面相觑，有點拿不準主意。

“可以進來嗎？”不管怎麼樣，季青還是全副武裝後禮貌性地敲了敲門。

“啊可、可以……不不不，不可以！”

聽聲音像是個年輕稚嫩的青年。

“這是你家嗎？”季青繼續附耳聽裡面的動靜。

“當、當然……”算是吧。埃蒙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自己濕滑的觸手，雖然他之前隻是呆在觀景箱裡的一隻章魚，但是不管怎樣也比門外外來的家夥呆的時間長吧？這裡自然也算是他的家，吧？

“那好吧，不好意思打擾你了，你知道還有其他在這裡的居民嗎？”

“沒、沒關系，我也不太清楚。”埃蒙回答完就有些懊悔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他總是這樣，别人問什麼就下意識回答什麼，實在是太沒有個性了！不過他也沒有感覺到外面的人有什麼惡意，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吧？拜托問完了就趕緊離開吧。

“有什麼我可以幫到你的地方嗎？”

……

“不、不用……額，能不能幫我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拿到門口？”埃蒙說完又後悔了，捂住自己的嘴巴，填滿浴缸的觸角也因為害羞蜷曲起來，緩緩地蠕動着，發出嘩嘩的水流聲，這樣會不會太麻煩别人，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他的觸角蜷縮着，在浴缸底部不停地畫圈圈。

一大一小兩人都貼在門扉上仔細聽屋裡的動靜，他倆一邊說話一邊眼神交流，幾個來回就把裡面的人蛐蛐了八百遍。季青轉頭看到挂在晾衣繩上的兩件衣服，上衣還是比較正常的黑黃各自襯衫，搭配的襯褲就比較奇葩了，黑色的西褲竟然有八個褲管。

難道是什麼多足生物？

季青一下子就聯想到了某個著名動畫片裡面的人物。有預想過裡面不是正常的人形生物，不過現在看來預想的還是少了。

“給你放到門口的架子上，行嗎？”

“可、可以，謝、謝謝……”

季青：這家夥是不是有點兒結巴？還是有點太害羞了？

女孩兒：母雞啊~（攤手手）

*

“呼——”

在确認外來者離開之後，埃蒙的觸手緩慢地伸展開來，吸盤一點點感知着周遭的環境，終于觸碰到了窗口，粉粉嫩嫩的觸角尖尖富有力量，一點點頂開活動的窗棂，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縮回小尖尖，整個行動過程可謂是相當謹慎小心了。

埃蒙自從産生獨立意識之後，就發現自己生活在一個巨大的透明觀景箱裡，他僞裝自己，躲在珊瑚礁景觀後面觀察周遭的一切，慢慢就發現周圍的場景好像會固定刷新，過上一段時間就會恢複原貌。

在他有限的認知裡面實在是不明白自己遇到了什麼，難道自己之前也是這個循環裡面的一部分？

隻是為什麼現在又會意識到這樣的格格不入？

這實在不是個美好的體驗，埃蒙感覺自己就像是生活在一個巨大的玻璃罩子裡面。作為出生還沒有太久的章魚寶寶，沒有太多的社會經驗，就莫名其妙來到這樣一個完全與世隔絕的環境裡面，他隻能一直謹小慎微保全好自己，千萬不可以讓任何人發現他的端倪，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不斷思考，他的記憶并不會随着時間的循環而消失。

不知這是他的幸運還是不幸。

直到有一天，他敏銳地發現周圍的一切開始發現變化，不再是循環往複，而是呈現出持續不斷向前發展的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