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借助建築的掩護,悄無聲息地靠近天牢大門。此時,天牢大門兩側,幾名守衛正手持長槍,來回踱步,目光警惕地掃視着四周。曲正文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對着封靈籁使了個眼色,然後大步朝着守衛走去。
“我等奉命前來,有要事入内。”曲正文聲音沉穩,将令牌遞到守衛面前。
守衛接過令牌,仔細端詳了一番,又上下打量了曲正文與封靈籁一番,見他們身着侍衛服,舉止并無異常,這才點了點頭,将令牌還回,說道:“進去吧,速去速回。”
曲正文接過令牌,微微颔首,帶着封靈籁大步走進了天牢。一進入天牢,一股刺鼻的黴味與血腥味便撲面而來,封靈籁下意識地皺了皺鼻子,心中不禁一陣揪緊。
昏暗的走廊裡,兩側是一間間陰森的牢房,裡面不時傳來犯人痛苦的呻吟與低沉的哀号聲,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呼喊。
“跟我來,内應就在前面。”曲正文輕聲說道,小心翼翼地避開巡邏的獄卒,朝着天牢深處走去。
封靈籁緊緊跟在他身後,目光警惕地觀察着周圍的一切。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一隊獄卒手持火把,朝着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封靈籁與曲正文心中一緊,下意識地躲進了一旁的陰影中,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
那隊獄卒舉着火把,腳步聲越來越近。火光在潮濕的牆壁上投下搖曳的影子,映照出他們冷峻的面容。
為首的獄卒忽然停下腳步,狐疑地望向曲正文和封靈籁藏身的陰影處。
“奇怪,剛才好像看到有人影晃過。”他低聲嘟囔道。
封靈籁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腰間的‘斬萬難’。
曲正文輕輕按住她的手腕,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天牢深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緊接着是犯人的尖叫聲和鐵鍊的碰撞聲。那隊獄卒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
“不好,丙字号的犯人又在鬧事!”一名獄卒喊道。
“走,過去看看!”為首的獄卒一揮手,帶着隊伍匆匆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
待腳步聲遠去,曲正文和封靈籁才松了一口氣。
“好險。”封靈籁低聲說道。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快走。”曲正文神色凝重,迅速從陰影中閃出,繼續向前走去。
兩人穿過曲折的走廊,終于在一間偏僻的牢房前停下。曲正文四下張望,确認無人後,輕輕敲了敲牢門,三長兩短。
片刻後,牢門内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誰?”
“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曲正文低聲回應。
牢門内沉默了一瞬,随後是鑰匙轉動的聲音。門緩緩打開,露出一張蒼老卻銳利的臉龐。那人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他們:“跟我來。”
一行人随着老者往天牢更深處走去,潮濕的空氣中彌漫着腐朽與鐵鏽的氣味。火把的光在石壁上投下搖曳的影子,仿佛無數鬼魅在暗中窺視。
老者的步伐穩健而無聲,仿佛對這裡的每一寸都了如指掌。他忽然停下,指向一扇鏽迹斑斑的鐵門:“到了。”
門後傳來微弱的喘息聲,像是某種受傷的野獸。曲正文握緊了手中的劍柄,低聲問道:“确定是戚太醫?”
老者沒有回答,隻是從懷中取出一把古舊的鑰匙,插入鎖孔。随着“咔嗒”一聲輕響,鐵門緩緩打開。
陰濕的地牢中,昏暗的光線透過高牆上窄小的鐵窗斜射進來,在斑駁的石牆上投下搖曳的光影。空氣中彌漫着腐朽與血腥的氣息,混合着黴變的稻草味,令人作嘔。
牆角處,一個瘦削的身影被粗重的鐵鍊禁锢着。那鐵鍊深深嵌入他的皮肉,在手腕處勒出紫黑色的淤痕。男子褴褛的衣衫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顔色,破碎的布條下露出道道猙獰的傷口,有些已經結痂,有些仍在滲出暗紅的血水。
當腳步聲響起時,他緩緩擡頭。淩亂的長發如枯草般披散,發絲間卻透出一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盡管面容消瘦得幾乎脫形,盡管遍體鱗傷幾乎不成人樣,但那目光中的鋒芒依舊如利刃出鞘。
隻這一眼,封靈籁便如遭雷擊——這具形銷骨立的軀體裡,囚禁着的赫然是曾經意氣風發的戚玉嶂。
地牢的滴水聲忽然變得格外清晰,每一滴都像是落在她心頭。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喉間湧上一股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