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窗口時經過争吵中心，李喻淡淡瞥了一眼神色憔悴但仍堅守老師崗位的唐舒，語氣意味不明道：“唐老師還是這麼會說話。”

唐舒笑容一滞，就很快續上，輕輕說了句：“我就是希望還活着的大家都能安全出去，不要再起内讧。”

李喻漫不經心地哼笑一聲，落後半步的鐘肆有心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說出口，快走幾步去窗口打飯。

這麼一打攪，不合時宜的熱鬧散去了，李喻和鐘肆端着餐盤走到林知照幾人旁邊的桌子上坐下。

黃毛眨眨眼就要走人，看得出這兩個老師找林知照他們有事要說。

“想聽就坐這邊一起聽。”林知照接過陸雲初幫忙打好的飯，看到黃毛猶豫了一下，然後把飯端了過來。

鐘肆也沒反對，端起碗灌了幾口米湯，開門見山地說：“我剛跟李老師去了一趟校醫室……”

虛塵低頭吃着不見葷腥的素菜，聽到男人說感覺秦悟狀态不對勁時也沒什麼反應，畢竟他們早一步猜出了那些人皮怪物和肉身怪物的真身。

等鐘肆說完，他才慢悠悠開口：“你看到陶思了嗎？那個女學生。”

雖然沒教過陶思，但昨天女生當衆大喊裝病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鐘肆那張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迷茫：“校醫室的呂醫生在那兒，我們沒能進其他房間。”

從昨晚到現在，虛塵收到過四次門上咒印傳來的警告，全是呂醫生的傑作，但沒一次得逞。

林知照看他問完了，這才出聲說：“鐘老師在一中教學，應該對馮琴還有陳棋比較了解吧。”

男人未經思考就點了頭，這兩個學生實在太出名了。

林知照繼續說：“麻煩兩位想想，這幾年c市的學校裡有沒有什麼意外死亡的學生或者老師，尤其跟馮琴和陳棋有關的。”

“喂，把我跟陳棋單拎出來，什麼意思啊你們？”突然靠近過來的馮琴擡腳踹了下桌子，一副要找茬的樣子。

其實林知照聲音不算大，隻是大部分人對于自己的名字都格外敏感。

而在林知照看來，名字是一種咒語。

某人命懸一線時，總會下意識在心底呼喚他的名字，那人不知道，林知照一直都能聽到。

林知照懶得看她，怕濁了眼。

陸雲初用筷子在餐盤上敲了幾下，聲音不高不低：“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馮琴臉色變了幾變，死死瞪着暗諷自己的陸雲初：“難道你就是什麼好人嗎，跟自己領導搞一起，還動手打人，現在好意思坐在這裡，當我們都不看新聞嗎？”

不等陸雲初說話，陳尚就反手扣了扣桌子，把馮琴的視線引了過來：“欸，看東西麻煩看全了，要麼就幹脆别八卦。那件事前因後果早就澄清了，我們當然有臉坐在這兒，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

按照馮琴的性子，可能很想跟陳尚他們繼續争執下去，但這是障裡，生命安全尚且無法保證，所以馮琴很快就氣沖沖地離開了。

回到先前的問題上，鐘肆和李喻也沒心思琢磨陸雲初打沒打人的事，各自認真想了想。

李喻說：“這幾年因為學習壓力大而自殺的高中學生有兩個，一男一女，還有一個女生失足墜樓。去年年底二中有兩個失蹤的男生，現在還沒找到，這個也算嗎？”

“失蹤？一中前兩年也有一個，我記得是個初一女生。”鐘肆補充說。

失蹤也算上，他們知道的一共有六個學生。

林知照低頭捏了捏指尖，很小的一個數字，可事實恐怕不止于此。

陸雲初扒了幾口飯，問：“那老師呢？”

李喻看了他一眼說：“因為工作原因離職的應該不少，但沒聽說有什麼意外事故，最多就是跟學生家長有分歧。”

“剛才說的學生裡，有沒有姓沈或者姓趙的？跟馮琴有交集的。”林知照語氣平和地問。

“沈…趙……”鐘肆眉頭皺成一團，努力搜刮記憶庫，“那個跳樓自殺的女生就姓沈，跟馮琴同班，但她好像是因為成績退步，家裡人到學校鬧過，後來就……小孩子也有自尊心嘛，承受能力也比較差，唉，呃，姓趙的沒怎麼聽過。”

林知照點點頭：“我知道了，多謝。”

鐘肆有些不自在地擺擺手。

時間差不多了，虛塵要先回校醫室，但因為擔心校醫室出意外狀況，徐懷遠和崔語就跟着一起去了，剩下林知照三人去操場等着集合，順路看一眼女寝宿管的情況。

離開前，李喻撇開其他人悄悄跟林知照說了幾句話，後者表情沒什麼變化，隻笑着點了點頭。

到了女寝樓前，一個學生NPC急匆匆跑過，不小心撞到林知照的肩膀，林知照腳下一絆，發現鞋帶被踩開了。

他剛想去系上，餘光瞥到忽然退回來站到旁邊的NPC，胸前的銘牌上寫着趙秉，是初二四班的學生。

姓趙的男生，原本隻是這樣不該引起什麼注意。

但是，林知照看了看四周，他們這裡站着兩個老師身份的人，其他學生都有意避讓開，隻有這個，在他們才讨論過之後就自動送上了門，怎麼看怎麼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