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照勾唇:“憑什麼?”
陸雲初壓下心頭升起的懼意,近似哀求:“那是我的記憶,你憑什麼更改?”
“憑我能主宰一切。”
說完這話林知照忽然擡起手,衣袖在昏暗燭光下劃過,掀起一陣飓風,原本放在桌上的嬰兒扯着嗓子鬼嚎一聲,直接被凜冽寒風掀飛撞到了牆上。
嬰兒中招之時,陸雲初隻覺得神思猛然清明起來,對方才自己的咄咄逼人感到心驚膽寒。
但現實不給他懊惱的時間,一簇光團自兩人相觸的地方炸裂開來,陸雲初被一道無形的波動撞開,蔓延至全身的痛感驟然消散,他整個人暈頭轉向地從床尾爬起來,卻見林知照斜着身子捂住心口正在吐血。
這要是在拍戲,整個劇組的血包都不夠他一人用的。
“知照!”陸雲初連滾帶爬地掙紮過去,眼尖地瞥到林知照頸間的血色線條,這些線條像是從下往上生長,還有要往臉上擴散的趨勢,“這是什麼?”
“咳……”林知照被他撈進懷裡,兩個被汗浸透的人貼在一起,更難受了,“那個嬰兒會勾起人心中藏得最深的一面,陸雲初,你還真是一點沒變。”
不論何時,何種境況,都不會讓自己落了下風,這才是裴曦。
陸雲初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對他的話恍若未聞:“我們要速戰速決。”
林知照吃力地擡頭看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頸間的花紋:“它出現的時候,我說的話你一個字都不要聽。”
“我們必須盡快出去。”陸雲初望着他,語氣是前所未有的陰沉,“不是要折磨我嗎,把你的五感共享給我。”
林知照慢慢眨了下眼,他知道,陸雲初這是明白了他先前那句話的意思。
長痛和短痛隻是時間上的差異,而障的力量是不會更改的,吸收的時間短了,每時每刻附帶的痛苦會加倍。
他輕輕嗤笑一聲,說:“别傻了,你是打算當拖油瓶嗎?”
*
寬闊的馬路上,黃毛一邊騎着輛三輪車橫沖直撞,一邊分出注意力答題,一路連蒙帶猜,拐錯好幾個彎,終于追上了遙遙領先的陳尚。
然而就在他打完招呼而對方沒有回應後,前面那輛三輪車忽然刹車失靈一樣直沖側前方的路牌而去。
黃毛一個激靈加速上前,火速繞到一邊硬生生把另一輛車别開,兩輛破舊的三輪在馬路中間撞車熄火。
“陳哥,你幹嘛呢?”黃毛跳下車拽走愣怔的陳尚,剛跑沒多遠後面車輛炸開帶起的熱浪便撲了過來,兩人狼狽地撲倒在地。
好半晌,陳尚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頭發,回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看熱鬧的兩位監考官:“破車出故障了。這次炸得這麼快,下一題肯定更快,看來不能再提速了,小心為上。”
從上一題後半程開始,路上的NPC開始對他們進行幹擾了,其中包括但不限于行人攔路碰瓷、車主恃車行兇等各種意外狀況。
而一旦考生的行駛工具出了問題,會在短時間内迅速爆炸,考生本人傷重不重要看命。當然,這一點在初次發生故障時監考官會提醒,簡直不能再人性化。
黃毛撓撓頭,等待車輛刷新:“真是車的問題?”
陳尚活動活動腿腳,剛要點頭,忽然聽到了課題内的系統播報。
【叮!檢測到一名學生死亡,本節課程分數線上漲十分,請各位繼續努力。】
“怎麼有人死了?不對啊,我們這關不是不殺人嗎?”黃毛臉上的煩躁和畏懼交織在一起,再一次開始痛罵系統。
陳尚看了他一眼,然後上了新車。
“規定不能返程,先答題。”
*
冰雪彙成的一方天地中,天際電閃雷鳴,幾道驚雷響過,寒冰鑄造的一排房屋轟然倒塌,無數哀嚎被鎮壓在碎冰之下。
飛揚的雪霧飄蕩落地,徐懷遠從滿地廢墟中緩步走出,垂下的手上還隐有雷電閃過。
引雷術,師門祖傳秘法,但現在隻有在障裡才能發揮作用。
“徐警官!”幾個學生迎了上來,用震撼加崇拜的目光看着他。
隻有一個女生皺眉看着他身後:“那下節的美術課怎麼辦,不去上課拿不到分,我們怎麼出去?”
徐懷遠臉上擺出一個敷衍的笑,視線在幾名學生身上一一掃過:“是否要出去,全在于你們。”
“什麼意思啊?”
“對啊,為什麼是我們?”
徐懷遠擡起手,上面仍附着雷電之力,一道雷适時劈下,将一棵幸存的冰樹碎成了渣。
“你們中間誰殺過人,誰參與過校園暴力,現在可以來自首了。”
*
嬰兒被林知照打過一頓,後半夜沒再出别的事。
第二天一早,林知照神色溫和地看着薛族長,對方似乎又年輕了幾歲,完全不符合才經曆喪孫之痛的老人。
“陪葬?”聽NPC說完廢話,陸雲初訝異地重複了一遍,“你們是哪兒來的封建餘孽,那麼心疼孫子,你自己怎麼不去陪葬?”
一個宗族長輩憤怒地吼道:“黃口小兒!夫死妻随,這是我薛家鎮沿襲千年之久的傳統,豈容質疑!”
一出門就被攔下,并要求給薛少爺陪葬的林知照扯了下唇,等陸雲初跟NPC争論了幾句後才幽幽開口:“那我要休了他。”
【叮!】
【恭喜學生林知照觸發附加題,“離婚進行時”,請在頭七之前離婚成功。】
【提示,附加題分值波動範圍是-100到100,一經觸發無法關閉,該題得分将在總分結算時計入,出題人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