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初說:“你胸口的紋身,不是,圖騰,被人看見不好吧?”
林知照說:“沒什麼不好。”
陸雲初一聽,嘴角都壓不住了:“那給我看一眼呗。”
“……”林知照呼吸一沉,擡眼看着他,語氣格外認真,“你想死?”
陸雲初條件反射地摸摸自己的脖子:“别殺我啊,知照,殺了我的話,往後圖騰長上來,你找誰發洩?”
五秒後,說話像變态的人被林知照從房間裡丢了出來,正好碰到大晚上去敲虛塵房門的樸雲子道長。
陸雲初扶着牆站起來,兩人面面相觑了一會兒,後者主動上前搭話,兩個初次相見的人不尴不尬地唠了幾句,這才各回各位。
第二天,沒什麼事的幾個人去醫院看了陶思。
陶思的狀态不是很樂觀,但他們都不是醫生,無能為力。
臨走前溫思清對她說:“學會釋懷,是成長中一個很重要的課題。”
陶思:“我不會忘記。”
林知照能修改其他人的記憶,但陶思是障主,他不會動障主的記憶。
徐懷遠說:“那就好好記住,銘記于心,是另一個。”
坐在病床上的女生沉默了很久。
“……我明白了,謝謝你們。”
“好好療養,再見。”
出了醫院,要送崔語去學校。
并不想回去上課的崔語靠着椅背歎氣:“每年都有那麼多跳樓的學生,學校隻會思考什麼樣的窗戶能防止這樣的事,卻從不管學生為什麼要跳樓。”
“遲早有一天能解決這個問題。”陸雲初拍拍這位新晉成年人的肩膀,“壓力大的話給我們發信息。”
崔語眼睛一亮:“你們能說服我姥姥讓我不用上學?”
副駕的陳尚伸出一根手指頭左右搖擺了幾下:“他會帶你好好玩兒兩天,然後再送你去學校。”
陸雲初跟他擊了個掌,崔語對這種給個甜棗打一巴掌的策略不感興趣,哀怨地說:“邪惡的大人。”
忽然想到自己也要上課的林知照笑容一滞,早知道他就晚幾年再醒了。
之後徐懷遠要先回a市趕通告,溫思清忙着收尾工作,虛塵回蓮華寺,陳尚陪同林知照去見兩個人,出門時陸雲初也跟了過去。
車子經過c市一中,陸雲初才想起林知照是跟莫女士一起到這邊來看古墓的:“知照,那座古墓什麼情況來着?”
林知照說:“下面有個陣法是我布的,現在既然是正經考古,我已經把破陣方法交給了崔璇。我跟莫阿姨說學校那邊有事,先回a市了。”
“行吧,不過我在這邊錄節目,我媽來也沒跟我說一聲……”
林知照要見的人是李喻和許博。
剛一碰面,黃毛同學就一臉心虛,在座的都是人精,陳尚也知道林知照為什麼點名要見黃毛。
“實驗課的時候,二位做了什麼都沒忘吧?”林知照開門見山地說,一點鋪墊都沒有。
黃毛不自然地撓撓鼻子,說:“我們課題裡有個男的跟我有過節,我就想給他點教訓,結果被内鬼搶先一步。”
當時跟他同組的陳尚就看出不對勁來了,隻是後面忙着抓内鬼,先把這事擱下了,沒想到被林知照給發現了。
陸雲初覺得有哪裡不對:“等等,他倆的記憶怎麼還在?”
林知照淡淡回道:“我特意留下的。”
“這樣啊,小許同學演技就不如陶思,我都看出來你心虛了,你又沒真的害死人,怕什麼?”
陸雲初這麼一問,黃毛更加坐立不安了,垂着腦袋隻憋出一句“對不起”。
“好了,别吓唬人了。”陳尚給黃毛點了份甜點壓驚,“通常第一次殺人的人,短時間很容易露出破綻,你說對吧,李喻老師?”
雖說陶思和沈霧施法蠱惑生人自相殘殺,但許博幾乎一直和陳尚有接觸,沒道理擅長催眠的陳尚會發現不了,而且唐舒說蠱惑失敗,所以害人之心隻能是許博自己生出來的。
黃毛的異常陳尚看得出來,徐懷遠看得出來,更是逃不過陸雲初和林知照的眼睛。但李喻很能藏事,要不是林知照同時約了許博和李喻,陳尚也猜不到李喻也摻和了這種事。
李喻淺嘗了口咖啡,擡起頭笑了笑:“你們希望我去自首?”
她這麼問就沒意思了,但言下之意是承認自己害死了人,比許博的要嚴重。
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今天他們能在這裡碰面,就已經把自首這條路pass掉了。
“不,我需要你忘記。”林知照說。
“我會忘記。”李喻回答。
接下來幾個人心思各異地吃完了一頓飯。
李喻和許博告辭轉身離開之際,林知照忽然擡起右手,靈蝶翩飛而過,抽走了兩人記憶中的某些畫面。
陳尚錯愕地看着自家老大,不是都說開了,怎麼一言不合又給人記憶抹除了,那今天這頓飯的意義在哪兒?
陸雲初無動于衷地喝着果茶,林知照的行為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畢竟他知道,林知照從來不會相信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