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湛秋落荒而逃後,沈清慈很快收回挂在唇畔的笑,面無表情喝了一口熱牛奶。
心中冷冷點評,比半年前會裝。
既不喜歡濕漉漉的雨天了,也不喜歡為人“服務”了,連送到面前的暗示也能無動于衷。
看樣子決心不想承認,以免惹上麻煩。
對此沈清慈隻覺得荒唐,她們倆過往的交集你情我願,就算不光彩,怎麼說都不應該輪到對方煩惱和隐藏吧。
難道不是自己更虧一點?
最糟糕的情況是由于對方不愛惜,傘已經沒下落了,因為不想被責怪就幹脆不認。
現在給個破雨傘胸針就當是補償了?
做夢!
傘一天要回不來,沈清慈一天不會讓她好過的。
她喝不下去了,放下牛奶。
秋冬季暧昧的交界線裡,她在落雨的夜裡分析一個怪人,然後發覺自己也不算正常。
不過沒關系,她從來不介意做神經病。
回到收銀台,湛秋注意到外面的雨已經逐漸停下。
兩分鐘後,顧客過來結賬,胸前戴上了湛秋送的雨傘胸針。
頸椎這麼快就好了,真是醫學奇迹。
湛秋盡量不散發魅力地對客人禮貌微笑,客套說:“看來送對人了,你戴很好看呢。”
“謝謝。”
沈清慈收下她心虛的笑容,直言不諱:“我還是想知道你的名字。”
她的語氣就像前兩天問湛秋幾點鐘下班,剛才問她有沒有傘一樣,沒有一點隻作為顧客的自覺性。
湛秋微偏了一下頭,在思考要不要告訴她。
才剛糾結了下,沈清慈就趁勢追問:“怎麼,不方便嗎,名字是秘密?”
在她迫不及待的懇求下,湛秋心軟了。
想到時間也不早,來日方長,今晚也沒必要拒絕得太狠,萬一對方聽完難過,睡不着覺一直惦記自己也不好。
“湛秋。”她自我介紹。
“哪個湛?”
沈清慈最先想到的是“戰”這個姓氏。
剛好手邊有便簽跟筆,湛秋潇灑自如地揮毫,筆走龍蛇一番後把便簽給她。
湛藍色,秋天。
字有點醜。
沈清慈接過愛心狀的粉色便簽紙,在心裡組詞的同時順便嘲諷,小學生字體,圓圓滾滾,跟精修圖一樣的臉也太不搭了。
“有這個姓氏嗎?”
她提出懷疑。
“當然有。”
湛秋不懼質疑:“不信我把身份證給你看一眼。”
她身份證上的照片可也是很好看的。
“不用。”
沈清慈上車後才後悔,應該看一眼的,誰知道對方幾句真幾句假,下次再消失起碼也有個信息可以查。
留下湛秋獨自在店裡回味。
玻璃門上的雨珠相彙後墜落,一道一道出了痕,又凝成霧,模糊了一切本該清晰的意象。
她應該是遇到過一個美好的雨天的,湛秋這樣想,雖然腦海裡空空蕩蕩。
剛剛沈女士到門口時,湛秋喊住她。
在她的疑惑之下解釋說:“我隻有今晚上夜班,以後就不會了。”
意思是,别再這麼晚來看我了。
對方很不自然,故作冷漠,含蓄地說了一句:“那是你的事情。”
湛秋清楚,她在害羞,要自己的名字就花了她全部的力氣和手段。
不過自己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湛秋沒強勢拒絕對方的原因之一是,她能清楚感受到,跟對方說話時自己十分愉悅。
這種滿足感,跟工作和遊戲、音樂帶來的滿足都不同。
但也扯不到更深的層面,這很正常,誰跟美女聊天都會心情變好。
淩晨四點時,她仍舊毫無困意,接到她姐的異國視頻,因為時差,對方那裡豔陽高照。
張成帆說,下周就回國了。
又說,夜班不安全,也傷身體,以後不要上了。
湛秋打了個哈欠,嘴上說知道了,請放心。
心裡想,确實不夠安全,夜晚出沒的人會格外膽大一點。
到處都充滿了桃粉色的誘惑。
她登陸日記app,想記錄點什麼,又懶得寫。
截圖發給張成帆,[姐,這個軟件,你有辦法幫我換成好一點的數字ID嗎,比如666之類的。
我這個數字看上去像路人甲,不喜歡!!!]
張成帆回:[我可以給你備注6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