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瑞鳳比之其他人更為豁達:“我盡到了自己的能力,其餘種種隻能說随天由命。”
“我也算是問心無愧。”她瞧這個面前有些不相熟悉的文秉,心中柔軟萬分。
四人坐上馬車離開今日多事的皇城。
正閉目養神的趙慧智心道:可終于是解決了這樣一場宴會。
一小宮女走進來,附耳說道。
聽罷此事,趙慧智不可置信。
“你說長平落水,此刻太醫正在診治?”
“回皇後,是。”宮女跪下來說道,“聽聞宮裡的不少人都看見公主落水之後的樣子。”
“還是有人擡了一頂轎子,将長平公主擡回寝宮。”
“随我一同去看看。”趙慧智顧不上換衣,叫了幾個人連忙向李溫瓊那裡趕去。
被多方重視的李溫瓊此刻終于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良月在一旁聽從黃庚太醫的指示,不斷觀察着殿下的身體。
她如今雖然擦幹身體,但寒氣已然入體,唇上烏紫經久不下,阖目睡去,留下一室驚慌。
“公主身體本就不好,這一番落水實在是危險。”黃庚看一看脈象,頓覺自己性命難保。
“公主殿下指名點了太醫,”良月很是誠懇,“必然是相信太醫的醫術醫德。”
“還望太醫無論如何也要保住殿下的性命。”良月跪下來懇求,她此時雖是一步一步聽從李溫瓊的計劃,可也會想,萬一出了錯可怎麼辦。
黃庚見這侍女眼中含淚,更是搖頭,他剛剛入太醫院,也隻是在公主殿下先前一次病發中出了小力,怎麼就被盯上了。
原意是做個閑散太醫的黃庚預估自己可見的未來都要聽從長平公主的召喚。
“你不用哭,既然我在這裡,便會竭力而為。”黃庚說完,便去盯着外面熬藥的人。
李溫瓊這裡因為她,殿内專門開辟了一個專門放置藥材之地,較之太醫院雖小卻精。
良月将眼淚擦下,看着撐到了寝宮的公主,喃喃自語:“殿下,您可不要騙婢。”
李騰一走進來,就聞到了濃濃的藥味。他看到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李溫瓊,一向平和溫厚的他,換了另一張臉。
“誰幹的?”李騰指着良月,“朕問你誰幹的!”
“回陛下,殿下這次去宴會之上,不料盧員外郎之子盧清和盛太傅之子盛菱花,将殿下被虞家子拒絕一事重新提起,殿下拂袖而去,又思忖不對,将人喚過來道歉。”
良月照着李溫瓊教的,又加上了她自己的想法,一番言論說出口,讓李騰的青筋暴起。
他捏着拳頭,幼時聰慧可愛的李溫瓊浮上心頭,五歲之前的李溫瓊身體康健,敏行帶着她打拳練操,玩的不亦樂乎。
本應該健康長大的李溫瓊,因為五歲落水一事,從此再也離不開藥,經常因為一些小病小痛,昏睡好些天。
“你是說因為這兩個人?”李騰的憤怒升騰,忘記盛太傅教導他多年。
“聖上,殿下知您心疼,卻也知道重臣之子不可随意處置。”良月跪着向前走,涕泗橫流,“殿下認為,五日閉門思過足以。”
“她怎麼說的?”李騰一聽便知酒兒還有後話。
“殿下說,主要過錯在您和虞家郎君。”良月低頭,這大不道的話由她說,不免心驚肉跳。
普天之下,聖上怎麼會有過錯。
“繼續說。”李騰心裡念叨,她是還在指責自己給她挑選驸馬,
良月擡頭,将公主的話一字一句複述:“您不該不聽殿下的話,選中桀骜不馴的虞寄書,讓殿下大庭廣衆之下被拒婚。”
“從此成為長安笑柄。”良月回憶起殿下說這話的臉,她反而有些高興。
不嫁人真的就這麼好嗎?
“她是不想讓我再給她尋人。”李騰明白李溫瓊的計算,晚宴過後,她旁敲側擊地說自己還小。
這一次索性毀了自己的名聲。
她和李勝,一個急着要娶,一個怎麼也不願意嫁人。
“是。”
“罷了,隻要她這次能醒過來,朕怎麼都能依她。”
良月小眼神瞟了一下,又說:“殿下還要罰虞家郎的俸祿,讓他也閉門思過五天。”
“這個脾氣啊。”李騰擺擺手表示知道了。
“黃庚,長平怎麼樣了?”李騰跟着忙裡忙外的黃庚,抽了空問道。
“殿下不能受寒,此刻又浸入寒冬冷池,本該不行,但是細微之處卻又枯樹回春之貌。”黃庚雲裡霧繞說了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直白些。”李騰命令。
“熬過今夜,就能平安下來。”黃庚平日裡不敢說這麼肯定,涉及到長平公主隻能不能不确定,而他也有把握。
“好。”李騰喚來一個小太監,讓重複了一遍李溫瓊的話,讓他去中書省拟旨。
黃庚眉毛跳起來,虞寄書的仕途之路真是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