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這樣想着。

虞寄書跟在盧正身後，說道：“盧員外郎好。”

盧正便是常見的讀書人的樣貌，從外地調任過來，乃是在曆年考核之中得到過成績不錯的，本來應該是要接替郎中，可被虞寄書頂了下去。

他一臉溫和，對面前這個人頗有好感，他和清兒之間關系不錯，想将來會不會萌發好感。

清兒自從上元節之後，就魂不守舍，如今看到虞寄書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應當隻是小女兒家的心思。

虞寄書在背後觀察盧正，他的脊背仍是直的。

“虞郎中也好。”盧正扭過臉，說話條理分明，比屈康多了一份心思，将工部的大體格局說了一遍後，說道，“郎中的位置同我在一起，若是平日裡需要留宿的，後院休息的地方，我也一并指給你。”

“多謝盧員外郎。”虞寄書心中的緊張在遇到屈康已經消解大半，遇上盧正，更是幾乎沒了蹤影。

他思忖這屈康的形象，自己的計劃應該是又多了一層阻礙。

“近日裡，工部其實也沒有多大的事情，平日裡的日常就是就是今年夏初之時聖上要過去的别苑改建一事。”盧正應了聲，兩人一同來到一間房屋，在門口立住，請虞寄書先進去。

屋子裡面不像屈康那裡，裡面每張桌子擺滿了書卷，有些尺子挂着，看樣子是經常被使用。

“郎中，今後便坐在那裡。”盧正走進來，有些羞赧，“我如今占了過多的位置。”

“前幾日整理了不少，不過還留下一些。”

虞寄書坐在這個位置上，說道：“員外郎做事認真，朝廷有幸，不如我替員外郎做些事情，也好學上一點。”

“這，怎能如此？”盧正記挂這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手中動作更快，那裡真能讓虞寄書做事。

“我來這裡，也不過是碰巧，還占了盧員外郎之事，心中多有愧疚。”虞寄書也上手幫忙，“之前讓盧娘子道歉，但沒準備什麼，還是有些失禮。”

“如今還希望，盧員外郎能夠容我叨擾。”

聽聞虞寄書此言，盧正正在收拾書卷的手，頓了一下：“沒想到郎中竟然有此心。”

虞寄書也并不隻是說說而已，他将散開了的書卷收集起來。

“我雖然不精，但也有顆上進心，在其位謀其職嘛。”虞寄書抱起一摞書卷問道，“員外郎，這些放在哪裡？”

“就放在那些架子上。”盧正想起小悠的話，“郎中說讓小女道歉，這倒不必。隻不知郎中之前問小女之事，可是為何？”

盧清之事，除了他夫婦二人應當不會有别的人知曉。

虞寄書此時背對着盧正，當時同盧清說話之時，身邊還跟着一個小丫鬟，她看起來聰明伶俐，應當會告訴家中主人，盧清發生的事。

怎麼就忘了這一茬，虞寄書當時隻想着終于見到盧清本人，心裡的興奮掩蓋了觀察。

他轉過身子，十分認真道：“當日聽到是盧員外郎之女，便覺得應當耳濡目染，口不擇言。對盧娘子的唐突之處，還請員外郎見諒。”

虞寄書面色凝重，并無任何調笑之意。盧正見他這般認真，也就沒有在問下去。過猶不及這個道理，想必都懂。

二人此後，便将這件事情擱置下來，隻有盧正一人忙碌，虞寄書也隻好按照架子上的日期，熟悉熟悉工部真要處理之事。

虞寄書趴在案桌上，接受着比前幾天更猛烈地攻擊。

這些東西無論如何他都看不太懂，即便有盧清筆記的幫忙，但這些東西有哪是能夠速成的。

他将手中的書卷擡起來，眼皮輕輕瞟了正在沉思的盧正。

這一天的時光，就這麼度過，虞寄書隻覺得身心俱疲，毫無動力。

跟着人一起離開，虞寄書看着牌匾上寫的工部二字，微微歎了口氣，什麼時候能将盧清拐過來，讓她做這些事。

“寄書。”一個熟悉的聲音又過來。

這是田飛将軍的聲音。

“今日走馬上任感覺如何？”他見面前這個郎君，似乎與戰場不同，意氣風發的模樣全然不見。

虞寄書原本帶着光的眼神頓時暗淡下來，無可奈何的說道：“我做不來的。”

福來在後面跟着，一見虞寄書這痛苦樣，和之前那個大不相同，擺擺手以過來人的語氣說：“你就坐那，也沒什麼人會來。”

虞寄書見福來愈發熟悉，心中感歎之餘，問道：“将軍應當是有事相商，是什麼事情？”

田飛拍拍他的肩膀：“葉國公要見你，見嗎？”

虞寄書點點頭，今日的疲憊一掃而光，眼中發光，說道：“現在就去嗎？”

“當然。”田飛兩隻胳膊一個拉着一個，“葉國公指明，今日就要見到你們二人。”

“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