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騰将王雲霄留下來說道:“李勝相中了你家娘子,過幾日朕便要下召任命皇子妃的人選。”
王雲霄大駭,連忙說,小女愚鈍不堪此任。
“這有什麼不堪此任,皇後也沒有說什麼不行。”李騰擺擺手,他隻是告知這件事情,至于說王雲霄的辯解。
這并不是他樂意聽的。
方佑見李騰捏了捏眉心,立刻走上去将跪下來的王雲霄扶起來。
“尚書還是别惹聖上生氣,不如讓奴送一送您。”
說罷,他回頭征求李騰的意見,有人将他帶走,李騰自然是樂見其成,他随意說了一聲走吧。
王雲霄在方佑的攙扶下,顫顫巍巍走着路。
方佑出門送了送王雲霄,還小心祝福他慢些走着。
回來,就算問道:“聖上,皇子殿下婚配之事,就這麼定下?”
“臣看尚書臉上似乎有些怨氣。”方佑搖着頭說道,“心裡似乎不願意将王娘子嫁出去,這婚事?”
“早日成家,說不定能養一養李勝的脾性。至于是誰嫁,于朕而言,并不想幹。”李騰不欲多談此事,手中的宣紙已經鋪上,他要開始作畫。
方佑側身研磨,臉上表情晦暗不明。
腦海中的記憶帶着王雲霄回到家中,家中仆從隻看一向溫和的郎君面色蒼白,步伐跌跌撞撞,時不時發出一陣長籲短歎。
幾個伶俐的家夥,早早就喊了家中娘子過來看看。
我,王雲霄,愧對露娘,愧對恒兒。
“怎麼了?”楊枝露被仆從喊過來,一進門就看到王雲霄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難道你又被禦史台的彈劾了?”她也隻想到了這一層,這些年王雲霄每隔一陣子就會被禦史台的人參一奏折。
“若僅僅是這樣,我也不至于如此。”
楊枝露此刻難得的關心讓王雲霄心裡又酸又澀,心中糾結許久,合上雙目還是說了出來。
“沛恒就要嫁給李勝,我,我勸不動。”面對露娘的底氣不足,造成他說話也不太有邏輯。
可既然說道嫁娶,又是皇子,楊枝露頓時明白。如雷大轟,她走上去攥緊王雲霄的衣領,兩隻眼睛睜大,有些兇,說道最後:“李勝?”
此人心術不正,為人不白,恒兒嫁過去那就是如同遇上火坑。
“不行,你快想想有沒有轉圜的餘地。”楊枝露秀眉緊緊攪弄,“聖上說了什麼?”
王雲霄摟住露娘的腰,在這一刻他需要一個人的支撐,說完之後二人還是一籌莫展。
忽然楊枝露想到一樁事情,讓人趕快過去喊王沛恒過來。
“阿娘,阿耶,二位怎麼了,将兒喚過來。”王沛恒昨天被虞寄書說了好大一串,氣到睡不着覺,人還未完全清醒,此刻又被丫鬟連忙催促過來。
“我同你阿耶,想幫你挑選一名夫婿,你如今二九年華,不能在留在我們跟前。”楊枝露坐在王沛恒的身邊,拉着女兒的手,這樣的娘子斷不能嫁給李勝受委屈。
她想。前幾日聖上要同趙國夫人商量怎麼給虞寄書選娘子。
他們家沛恒不就頂了天的好。
若是先讓沛恒嫁給虞寄書,怕是聖上也不會說些什麼。
“我,嫁給虞寄書?”王沛恒混沌的腦子被這一道話給劈醒,甩開楊枝露的手,急忙說道,“不嫁,女兒不嫁。”
楊枝露讓其他人出去,闆起臉,這是她想到的唯一的好辦法,定要說清利弊讓王沛恒好好斟酌。
“你不嫁給虞寄書就隻能嫁給李勝。”
“二選一,你選誰?”
楊枝露胸有成竹,李勝和虞寄書相比,一看就知道那個好。
“就不能誰都不選嗎?”王沛恒挂念着于白,原來一直說讓她再等等,突然又提了這事。
而且怎麼提到了李勝這麼一個夯貨。
“阿娘,兒就是千不好萬不好,那也不能嫁給李勝那家夥。”王沛恒捏起鼻子,那股惡心的味道突然就萦繞在鼻尖上,“前幾日上元節,我一見到他就覺得想吐。”
“你和他上元節見了?”
楊枝露問:“不是隻和菱花還有小清見面了嗎?”
“正巧遇上,”王沛恒一不小心将這件事情漏說了,“幸而有于白和虞寄書解圍。”
王沛恒耍了個小心機,特意将于白放在前面,希望阿娘将候選的人加上這一個。
可楊枝露恍若沒聽見,點點頭說道:“虞寄書果然是個不錯的郎君,我今日就過去虞府,和趙國夫人好好說一說。”
“男未婚女未嫁,兩家人又交好,應該是個不錯的姻緣。”
王雲霄此刻心緒定下來,喝了一口茶,沒敢拒絕楊枝露的雷厲風行,嫁給知根知底的虞寄書也不差。
“阿娘,我不嫁給虞寄書!”王沛恒發覺自己的計策不管用,阿娘無論如何就當做是看不見于白這個人。
“你要是不嫁給虞寄書,便隻能嫁給李勝!”楊枝露對她這個女兒難得生了氣。
“為什麼我隻能在這兩個人當中選啊,長安适齡兒郎也不少。”比如說于白。
王沛恒後半句話沒說,梗着脖子和楊枝露對峙,分毫不讓。
“為什麼,為什麼,因為不知道那個狗碎的禀告聖上,讓你嫁給李勝。”楊枝露将朝廷裡的人篩選了一遍,不是趙禹那個混不吝的,就是隔壁那個于家。
楊枝露目前就鎖定了這兩戶。
“啊?”王沛恒的腦子還沒有轉過來。
“聖上今日留了我談一陣子話,說是不久之後下诏立你為皇子妃。”王雲霄插上話,這是他唯一的孩子。
如果可能的話,希望她永遠留在露娘和自己身邊。
“去給李勝那個小子當妻?!”王沛恒哪裡想到竟然是這樣的情況。
“阿娘,阿耶,兒不嫁。”王沛恒看向兩個人,淚水已經無例外0蓄積在眼眶之中。
“所以讓你和虞寄書,趙國夫人去說上一嘴,你不就不用去嫁給李勝。”楊枝露給的辦法算得上好,隻是要抛卻王沛恒已有意中人,這才能算得上是一個兩全的辦法
王沛恒在阿娘和阿耶兩人身上輾轉,不死心的問道:“就沒有别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