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知道了。”虞寄書說道，他這兩天還有一件事，思來想去最後還是肯定自己的決定，“今日上朝，聖上說讓我出去迎接使團。”

“您現在能夠上朝？”李溫瓊微微疑惑，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屈尚書同臣說的，聖上的召令也傳過來。”

“這樣，隻是同這件事有什麼關系？”

虞寄書小聲說道：“臣聽聞，這次的使團好像有一男一女。”

“嗯。”李溫瓊已經看過大列名單。

自然知道裡面有人說什麼，其中一個人好久沒見了。

“殿下裡面有一個人，特别需要重視。”

虞寄書說道：“裡面有一個突厥可汗的兒子，心思缜密，殿下一定要小心。”

這個人上一世似乎是要求娶公主殿下，隻是最後被自己搶了先。

“吾需要小心什麼？”李溫瓊啞然失笑，“吾又不一定能夠見到他。”

“聖上的生辰宴，您不參加啊？”

“吾為什麼要參加？”

“可您都參加這個小宴會，大一點的怎麼不參加？”

“這是黃仲拿救命之恩逼着吾過去的。”李溫瓊說道。

“您為什麼會病的那麼嚴重？”虞寄書立刻想到了這件事。

“我去問了徐娘子，您有什麼心事嗎？”虞寄書一雙眼睛氤氲一些霧氣。

看着睡覺的人總覺得她是天使，如今醒了，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她知道什麼？”李溫瓊想着自己千方百計不想讨論那些天的事，這個人總是要提及，難道被她發現是一件好事，“你又知道什麼？”

“虞郎君，既然我們兩個之間純粹的交易，就不必探尋太多。”

“可是關心殿下的身體，也是臣子的本分。”虞寄書被怼的啞口無言，他沒什麼夫妻立場，但是臣子立場也還是有的。

他也開始讓人找人，上一輩子，殿下是什麼熬過去的。

虞寄書突然想到他記憶當中李溫瓊唯一一次落水之後，揪着自己的衣服，聲音弱弱的，說着自己還想要活下去，突然眼淚婆娑。

“如果覺得吾不行，不如取消賭約？”李溫瓊擡起頭，見已經那人臉上已經有淚珠劃過，将自己手中的帕子遞過去，“你擦一擦。”

“這可不行。”虞寄書邊流淚，邊擦淚，還要立刻反駁，“這一定不行。”

“如今三月底，臣的時間不多，”虞寄書态度堅決，“殿下身體不舒服，找黃仲，她很厲害。”

李溫瓊直說道：“可怪吾有心無力。”

虞寄書獨自生氣了悶氣，他這麼幫助殿下，為什麼殿下一點也不願意幫助他。

“虞郎中虛長吾幾歲，怎麼總覺得反倒更加小了？”李溫瓊見他露出來賭氣的神情，不禁感歎，喜形于色這個習慣，原以為虞寄書學的差不多了，沒想到偶爾之間還會漏出來。

“殿下休開玩笑。”虞寄書沒顧及她的調笑，“臣足足長了殿下四歲。”

“是三年半。”李溫瓊脫口而出，似乎是想到什麼，閉口不言。

“三年半嗎？”虞寄書嘟囔着，那也是大了許多，“殿下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虞寄書琢磨出不對勁來，他伸手拽過來李溫瓊，因為興奮而控制不好力度，快要讓李溫瓊整個人跌倒他的懷裡。

“您是不是？”他心中那個若有似無的的想法又一次顯露出來苗頭。

“是什麼？吾想到了阿姐，她和你的生辰離得很近。”李溫瓊在這一瞬間想好了借口，一句話将他全部堵了回去。

虞寄書這才想起那個人，是葉戰将軍的另一位孫女，當年她陪同侍郎回鄉時，遇上了流匪。

“虞郎中之後可要三思而後行。”李溫瓊輕輕一掙脫，虞寄書隻留下了滿懷的馨香，卻留不住人。

“殿下，臣的酒量不好，但臣的記性好。”虞寄書也隻是失落一陣，抖擻精神，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勸說。

“除了這個，葉戰将軍和臣的提議，您就不在考慮一下？”他小心翼翼地說道，“您和黃娘子今日要去的聚會，可否将臣也帶上？”

說了半天，原來他的目的在這裡。

“郎中想去便去，又不是吾辦的，攔不住您。”李溫瓊說道，“您和黃娘子這麼熟悉，倒是讓吾懷疑她來照顧吾的心思。”

“您千萬别對她有所保留，黃仲的醫術堪比華佗在世，當初臣胸口中箭，就是她救回來的。”

李溫瓊想到那人她假裝昏睡時，黃仲與虞寄書的談話：“虞郎中這樣勇猛真是吾大唐之幸，您你應該過去軍隊裡，而不是在工部碌碌無為。”

“隻要您相信臣的預言，将所有人預料之外的暴雨洪水帶來的傷害盡可能降低，殿下，臣會做您手中最鋒利的長槊。”

“你在給吾表忠心嗎？”李溫瓊松開了自己手，“您知道幾天之前吾生病的事情。”

“也許，過兩三年，吾就化成一抔黃土，你也。你也隻能在葬禮上表忠心了。”李溫瓊開了個小小的玩笑，用來緩解剛才的失誤。

“殿下！”虞寄書又拉扯住李溫瓊的衣袖，“不許再說這樣的話，您會長命百歲。”

“您一定會。”虞寄書一雙眼睛落入李溫瓊眼中。

真摯而堅定，也是一雙還未失去神采看不見東西的眼睛。

李溫瓊最想要看到的，是這個人完好無損地去做他最想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