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虞寄書亦步亦趨跟在李溫瓊身後小聲地提醒她,自己也在身後。
李溫瓊裝作聽不見,為什麼這個心思總是沒有辦法斷絕,虞寄書有什麼值得她一直挂念。
洞察一切的黃仲在旁邊偷偷笑着。
這兩個人這個樣子,分明是有些情況。
李溫瓊眼神警告了黃仲,三人已經來到了碧波樓,原來阻攔她的人已經消失不見。
碧波樓裡向來是文人雅客兼備,此時一堆青藍袍衫聚在一起,影影綽綽,竟然是誰也分不清誰是誰。
“于白今日也會過來?“”虞寄書歪歪頭,也沒有看到熟悉的人影。
他知道前世于白和殿下站在同一條線上,這一次雖然有一些不同,但是殿下也幫了二人,這樣看起來更是容易了不少。
“這樣的聚會,參加了也是白參加。”李溫瓊随意掃了一眼,知道這群人當中有多少是有能耐的,有多少又是沒能耐的。
很可惜的是,沒什麼有能耐的。
比不上心灰意冷的于白,也比不上天賦異禀的韓亭之,甚至于連她身邊的虞寄書也比不了。
至少,虞寄書還是虞家郎君,平日裡耳聞目睹,也有些習性。
黃仲走上前看了看,感歎道:“這可真是大手筆,有錢。”
“在這裡揮金如土,做些紙面文章。”虞寄書氣不打一處來。
長安城外多上流離失所的大唐子民,這些人是一個也看不見。
“你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員,為什麼總是要貶低他們?”李溫瓊很是不解。
他對于那些不怎麼樣的人百般喜愛,卻對這些人嗤之以鼻。
為什麼要喜歡百姓?為什麼要救他們?為什麼他對他們總是更加親昵?
李溫瓊上一世不懂,這一世還是不懂。
虞寄書偏偏以為她懂,偏偏認為他覺得她懂。
“因為不一樣啊,他們做那些掉書袋一樣的文章能有多少驚世駭俗之語,無非是些之乎者也的泛泛而談。”
虞寄書會想起的别人轉述的李溫瓊上一世所說的話:“能人之士雖超脫于世人,卻又不低看世人。”
李溫瓊想了想問道:“這是誰說的?”
“嗯……”虞寄書笑出聲來,“這是有人背着我說的,被我聽到了。”
“說的一般。”李溫瓊點評道,能說出這樣語氣的人,定然是裝模作樣,冠冕堂皇。
“說的很好啊。”虞寄書立刻反駁,“你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好。”
“所以是你重視的人說的話?”李溫瓊全然忘了這句,見他這個模樣還調侃道。
虞寄書突然扭捏,重視也是,但是面對面前的殿下害羞起來,也哆哆嗦嗦的。
“其實算是吧。”
這兩個人的對話讓黃仲一頭霧水,虞寄書這個是重視還是喜歡,那人不是公主,而是另有其人?
她盡量維持着表面的平靜。
李溫瓊已經知道虞寄書的心性,隻是在内心說道,看起來虞寄書崇敬的這個人與他有着相同的看法。
“徐娘子呢?”
見是李溫瓊,有人已經主動迎上前來。
“娘子正在準備。”她回答道。
李溫瓊點頭,揮手退下這個人。
“我這麼久,也還沒有見到過這樣打的場面。”黃仲看着前面已經組合成的長桌子。
各式各樣的點心和茶水已經擺上,但是人還沒有來齊。
“所以啟彙讓你過來是做什麼?”李溫瓊問道。
“徐娘子讓我過來看一看。”黃仲心道自家阿娘總是想讓她更有文采一些,徐娘子也順從阿娘。
李溫瓊将已經收集起來的消息彙總,又是一陣沉默。
“你遠離京城已久怕是很難融入。”李溫瓊意有所指。
黃仲歪着頭不清楚。
“我們是不是來早了?”虞寄書問道。
“不是來早了,是來的太早。”李溫瓊看向這裡在她眼中仍是空蕩蕩的,那些不入流的人不在她的視線當中。
人們在這裡閉目背誦,昭示着一切都還沒有開始的狀态。
正在此時,于白姗姗來遲。
“虞寄書,你怎麼在這裡?”他面露驚喜。
“怎麼了?”虞寄書不明所以。
“你今日請假,害得他人去工部找你無功而返。”于白沒看到李溫瓊,一進來就是虞寄書,一并講事情說了幹淨。
“讓我過去迎接使團?”虞寄書先是看了李溫瓊一眼。
于白這才慌裡慌張将禮行完,請求公主殿下恕罪。
“等今天過後,我明天出發?”
“你還是現在過去吧,送诏書的人去了工部和虞府都沒有看見你,這個時候正在急得團團轉。”于白拽着人就要走。
“怎麼突然讓我過去。”虞寄書的核心當然穩定,隻要他不願意動,誰也拿他沒什麼辦法。
“你過去看看就知道了。”這是他阿耶負責的事情,以那個老狐狸的性格,絕對不會對他多說什麼。
虞寄書自然明白,隻是——
他看向李溫瓊,好不容易求來的在她身邊美言進谏的機會,這個時候放棄,真是讓人心有不甘。
“虞郎中還是以國事為重。”李溫瓊沒想到這麼快,隻是這一世勝負轉換的兩個人見面,應該還有别樣的精彩。
虞寄書最為聽從她的話,殿下一發令,他就被于白拉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