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令人啼笑皆非的比賽和四個人的婚約也是給在場的人心中一絲漣漪。
有不解,有困惑,還有若有所思。
隻是這些事情,在李溫瓊眼中不過平常,後面便是安安靜靜坐在原地,聽着後面人的彩頭恭賀,忍受着更多人的打量。
好不容易回到宮城之中,這些天的異常變化還需要給人一些交代。
李騰屏退了其他人,隻說自己和公主有事商談。二人走過長長一段路,卻是誰也沒有說話。
“阿耶?”到了殿中,良月迎上來,給二人奉上茶水,又退了下去。
李溫瓊請李騰坐下,在他面前終于是顯露出一些弱态。
她揉了揉脖頸後面一片,這幾天被虞寄書加強練習,讓她身體累極了。
仿佛回到多年前被祖父操練的那一段時間,疲憊不堪,卻讓自己感覺真真正正像一個人,隻是也不知道這強打的起來的精神松懈之後會有什麼後果。
李溫瓊壓制住自己的咳意,也被細緻觀察的李騰發現端倪。
“你今日可是出盡了風頭。”他坐下來看着面前終于顯示出來一些柔弱的女兒,滿是憂思。
李溫瓊笑了笑:“這算是出風頭?”
“怎麼不是?先是最後一箭震懾,後面又機靈詭辯,說的一幹人等啞口無言。”
“有誰啞口無言,不過是兒仗着身份逼迫他們當成啞巴。”李溫瓊搖頭,這個法子是下下策,若是真要用上别的,那才符合她的處世态度。
“方法如何先不用管,你做這些是為了什麼?”李騰兩隻手放在桌子上,慢悠悠的話語裡将李溫瓊最大的變化說出來,“前不久還說自己沒什麼想法。”
“那時候是沒什麼想法,隻是——”李溫瓊想不出來自己該如何解釋,難道是為了所謂的黎民百姓,還是為了自己仍然不願意看到的落難與嫁娶的虞寄書。
她最終還是低下頭,選擇逃避。
李騰知道她這個狀态,以往會選擇退縮的他沒有止步于此:“因為阿耶的好面子,才讓你比試騎射,又加上被阿耶逼着和虞寄書在一起——”
“不是在一起。”李溫瓊反駁了這一句,“除了兒,還有黃娘子。”
李騰看着突然擡頭的李溫瓊,心中暗暗有所思量,換了一種問法。
這下之前因為虞寄書委婉地拒絕所升騰起來的厭惡之心,因為酒兒的态度降了又降,但一想到另外一種可能,又升起來某些不舒服。
“那他有兇你嗎?”李騰聽到了一些虞寄書和渾諾打架的事情,打得還不怎麼光彩。
他這些天被人扣着,酒兒也是早出晚歸,實在是不知道她近況怎麼樣。
“他能對我做什麼?”李溫瓊噗嗤一聲,前世的虞寄書再怎麼恨她,也不會做一些肢體上面的沖撞,隻是甚少見面罷了,“兒好歹還占着一個公主的封号,他對兒能嚴格要求嗎?”
“好好好,所以你是為了什麼?”李騰停頓了一下,又突然将話題拐了回去。
“為了什麼?”李溫瓊沒有掉入他的語言陷阱,仍然堅持自己,“不為什麼啊。”
“你騙不過我的。”李騰一想到自己女兒在這件事上還要如此,不免覺得心痛。
“和你前幾天生病有關系嗎?”李騰一步一步逼向正确答案。
“你之前信誓旦旦不做,但是如今不僅破天荒出現在宴會上,甚至還在這樣重大的場合出盡風頭。”
李騰更進一步猜測,将李溫瓊今日差一些輸掉的事情合理化:“如果不是你有些什麼算計,怕是今天赢得就會是你吧。”
李溫瓊雖然沒有想過要赢,但是隻差兩隻也讓她有一些驚訝。
“阿耶過于好看酒兒。”她的聲調軟了一些。
“兒一個初出茅廬的人,能夠敗得不太丢臉已經是足夠,怎麼還能想着赢呢。”
“也就是葉國公沒過來。”李騰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心還在打顫,酒兒不在他身邊的那些年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您是想說,兒在祖父哪裡學了不少?”李溫瓊笑笑,“也是學了一些,身體也好了點。”
“輸赢不太重要,但是酒兒,你是不是暗地裡在和虞寄書的關系緩和了?”李騰不敢再觸及李溫瓊的底線,心懷愧疚的他,換了一個方向問。
同錢娘子的讨論中看得出來,虞寄書的婚事她看起來也是很着急。
“這是怎麼說的?”李溫瓊問道。
“如果不是這樣,就算阿耶命令,你也不會做。”李騰給了她一個你自己之前是什麼樣的表情。
那可是說一不二的性格,她不願意回來,行娘怎麼說都不行。讓她出來參加個宴會,強逼過去,隻能讓她在半路上昏過去。
這樣的日子,李騰過了差不多十年。
“我哪裡有?”李溫瓊反駁的勇氣不夠,連自稱都用上了。
甚少看到酒兒的态度變化,李騰對這個早慧的女兒已經有了判斷,“你要知道就算是你自己一直這樣做,也不會有反駁的。”
“我。”李溫瓊突然後悔自己之前對于阿耶的邀約拒絕太過明顯。
要不然,現在還能說出個一二三四出來。
“本來也沒有什麼大事,這些天也能看出來虞郎中人品如何?”李溫瓊徹底放棄,拿了一個借口搪塞道。
“可是你之前不是這樣說的。”李騰對李溫瓊的一切都記在心裡,原來對他的一些懲罰現在看起來似乎有一些故意為之。
“那是因為兒身上疾病發作,隻能用這個過來安慰自己。”李溫瓊反将了一軍,“将所有原因推到他身上,才能讓阿耶和兒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