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的卧室裡,迎面撲來一陣強烈的熱息,氣霧扭曲着房間的形狀,熾熱的異能量已然被實化,黏膩地附着在屋内的每一個角落,就連腳下踩着大理石的地磚都變得滾燙異常。
糟了,齊奕暗叫不好,這個氣息和溫度并不陌生,是星核又發生了異動。
解寒聲仰躺在床上,毯子半遮過腰身,他閉着眼,将眉頭擰得很深,渾身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緊繃起來。額角、脖子和手臂上的血管駭人地凸起,摻着一層薄汗,隐隐透出赤光。
“解寒聲。”齊奕伸手去探他脖子上的脈搏,發覺後者的心跳正處于一種病态的極端值。
極端的快,極端的有力。
他掏出随身攜帶的異能抑制劑,穩準狠地用針管注入解寒聲的頸動脈。
後者悶哼了聲,胸膛開始劇烈地起伏,他急促地呼吸,不停地換氣,胸口猶被一塊千斤重石壓着,勢必要将他壓到萬丈深淵。
四肢逐漸麻木得失去知覺,一寸寸地往下沉。
解寒聲本能地反抗,帶着某種求生往上爬的執念,牙關緊咬,猛地挺起腰,脊背高高地拱起來,離開床面。
“嗯…”齒縫見擠出痛苦的呻吟,他汗涔涔的背重重地砸落在床上,“齊奕…我控制不…嗯…”
話說一半,胸口猛地一抽,解寒聲睜開眼,眼睛瞪得很圓,望着頂燈愣了兩秒,忽然偏過頭猝不及防地嗆出了一口血。
鮮紅一片,糊在他半側臉上,把旁邊的齊奕吓得丢了魂兒,連忙啟動療愈異能為他修複破損的髒腑。
“解寒聲,我是齊奕,我在的。”齊奕扶着他滾燙的脖子,把他的頭擡了擡,心裡第一次湧上一股恐懼,但嘴上還是一遍遍地說,“沒事的,沒事啊。”
他隔着解寒聲的血肉之軀,感受到了星核散發出的危險氣息,前所未有的濃烈。
星核是巨大的能量體,決定整個繁都的存亡,而解寒聲是可以吞噬一切能量體的黑洞容器。他們兩個的抗争,隻會兩敗俱傷,後果不堪設想。
“解寒聲,你聽見我說話了嗎?”齊奕急得眼睛發紅,他看着解寒聲胸口抽搐,感受着自己微不足道的療愈異能融入星核之中,就像是一滴水彙入大海,激不起波瀾,也尋不到蹤迹。
“放輕松,深呼吸。”他對解寒聲說,“别去對抗星核的力量,你們是一體的,你對抗他就是在傷害自己!”
解寒聲像是聽進去了,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松懈下來,一點一點地平穩呼氣。
“嗬…嗬…”
“對,就是這樣,很好,你做的非常好,慢慢呼吸,再慢一點。”
齊奕鼓勵着,一邊說,一邊注入所有的異能去撫平解寒聲胸口的異動,而他的臉色也肉眼可見的難看下去,身子搖晃着,咬緊牙将最後一點療愈的能量也傳輸到解寒聲的身體裡。
星核終于重新歸于平靜,解寒聲像是從麻醉中蘇醒,渾身被虛汗浸透,眼睫輕顫着擡起視線。
看見為了救他差點累到昏厥的齊奕,他的臉上并未流露出任何感激的神色,隻是緩慢又虛弱地吐出一句話,“我要換衣服,還有臉,幫我擦幹淨…”
他無法容忍身上這種汗濕黏膩的感覺,也受不了從嘴裡吐出來的血,就那麼幹涸在臉上。
像泥巴濺到了白牆。
好髒。
解寒聲又看了一眼齊奕,“你先回去休息吧,讓黎川來做,他現在是我的生活助理。”
也許是今天的好感度刷的不錯,讓黎川改變了心意,同意做解寒聲的生活助理。
解寒聲對這件事,十分有成就感,如果沒有病發,他會覺得今天是個天大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