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三座合圍的塔。
從外面看,每座塔都有四層,它們的頂部有一處開口,開口處有着常年被煙火熏燎的黑色痕迹。
鐘欣知道棄嬰塔。
生下的孩子裡,男孩多數可以留下來,女孩則被扔進塔中,仍由她們的屍體被蟲蟻啃食,腐爛的屍體每隔幾天便會有人投放燃料燒盡。
“進去看看吧。”嚴秋花肅着一張臉,率先走進那沒有門的洞口。
鐘欣跟上去,恍惚中,耳邊聽見了痛苦的泣聲。
從入口進入,便是狹窄的樓梯,蜿蜒而上,直至最頂端,這裡是将棄嬰抛下的最佳位置。
“你說的對,如果有塔,也應該隻有一座。”鐘欣想起嚴秋花之前的話,“這裡有三座塔,看起來也都是同一時間修建的,甚至還都很新。”
“這三座塔,都是幾年前修建的,建起來不會超過五年。”嚴秋花很笃定地說。
她們探索了三座塔的情況,每座塔的埋屍處都有一些燒不成灰的骨頭,她們沒有辨認骨齡的能力,但也能看出這三座塔内的骨頭屬于不同階段年齡的人。
嬰幼兒、少年、成年人。
鐘欣走到了這座塔遠離入口的那側,嚴秋花跟着她,鐘欣伸手,在牆壁上摸索,找到一處凸起,慢慢地掀起它,撕開了這層屏障。
“這裡還有一扇門!”
鐘欣看見了僞裝之下的門,她一眼看出這是木質的門,由完整的木頭制作而成,不是碎木頭粘合的三合闆材質。
嚴秋花伸手擰動把手,門紋絲不動。
嚴秋花舉着手機,開了手電筒功能的它照亮了木門上的鎖孔,“有鎖……你站一邊去,我試試能不能踹開它。”
鐘欣一隻手舉着手機,讓手電筒的燈光照向木門,另一隻手伸進口袋裡,摸到了那支“她”的鋼筆。
“這支筆,可以打開所有的……鎖?”鐘欣奇怪于腦海中莫名出現的認知,握住了鋼筆,退到了木門外的安全距離。
嚴秋花收起了手機,稍微熱身幾下,走到木門前,擡腿,用力踹向木門。
“砰——”
“砰——”
接連幾下的猛踹,門微微晃動,毫無損傷的迹象。
“不行,這門太結實了,踹一天都不一定能夠踹開。”嚴秋花遺憾地看着完好的木門,轉頭看着鐘欣。
顯而易見,她已經做出了努力,鐘欣還有什麼辦法盡可以上來試一試。
鐘欣走到門前,燈照亮了鎖孔,她另一隻手拿出鋼筆,摘下筆蓋後,鋼筆尖對準了鎖孔,插進去。
“咔嚓。”
鎖芯動了。
鐘欣擰動門把手,這回木門順暢地打開,露出被三座塔圍繞隔絕出的空地。
求生者的另一邊,村社内。
胥清四人繼續上午的翻看查閱,記錄下來的疑點很多,但始終不能引向最有問題的可能,隻是加深了她們對于壩子村一定有問題的懷疑而已。
張智他樂于回答所有的問題,幾乎所有問題他都能給出一個合理的回答,他的笑容和煦,就像所有陽光開朗的男孩般。
李承祚已經翻到了村社裡的角落,在她走進來前,王月正站在裡面,手裡抱着一疊資料,另一隻手似乎正放在書架上。
李承祚的視線并不能看清王月的舉動,隻是王月看見有人進來,似乎吃了一驚,腳步立刻朝着更深處退了幾步。
直到李承祚安靜地在這裡翻找,在她那副毫不在意王月在做什麼的姿态下,王月那有些急促的呼吸聲才漸漸平穩,很快王月就抱着那疊資料走了出去。
李承祚看了眼王月離開的背影,手上的資料放回去,走到了王月剛才站着的位置。
“嗯,在這裡。”李承祚很快找到了方才王月手放着的大概方位,撥開表層的資料,一本有些卷皺的冊子就躺在那裡。
李承祚翻開冊子,看着看着,神色逐漸嚴肅起來。
冊子裡有文字有圖片,圖片都是從報紙上裁剪下來的畫面:
大寫加粗标題:神行市内特大泥石流災害,竟是人為!
正文内容:據我社得知的最新消息,神行市管轄範圍内的偏遠鄉村,被前日百年未見的泥石流席卷,死傷預計百人左右……導緻村民們死亡的泥石流,發生原因除了近日的特大暴雨外,還因此前海娜公司在村子附近開采,造成的土質疏松導緻。
海娜公司的股市跌幅不斷增加,相關負責人已被辭退。據悉明日海娜公司将會召開記者發布會,将補償村民的方案公示,并将引入第三方機構嚴格監督,确保此次補償事宜得到妥善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