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戰勝這世界一切難題的武器,編織美妙音樂和故事的魔法棒。
世界就在他們腳下。
世界正在注視他們,聆聽他們。他們是那樣從容不迫,精神和勢頭都是那樣強盛,不可阻擋,閃閃發光。真的像太陽一樣,令人目眩神迷。
還有他們的聲音,獨唱或者和聲,低沉或嘶啞,溫柔或哀傷,都有能夠讓這個世界靜止的能力,像是人類對這個世界發出的第一聲呐喊。
要讓世界聽清楚,
能夠震撼人心裡的聲音。
最後一首曲子的時候,李東城在彈鋼琴,俯首在黑白琴鍵之間,虔誠得像是信徒,高貴得像是神靈。
音樂就這麼緩緩地從他指尖流出,汩汩如泉,輕柔得像是雲朵,散漫得像是灑落的星光。
周舒妤忽然眼睛一酸,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哭泣,但還是感慨,曾經倨傲肆意的少年竟然成長為這個樣子了。
在親眼見到他演出之前,她隻是聽說,并沒有實感。
說到底,她不過也是為此感動的人之中的一個。
演出結束後,她又得退回人群中了。
盡管人群同樣容不下她。
趁着休息的間隙,楊哥把李東城叫了出去。
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朝周舒妤揮了揮手。
“這裡,新來的小助理!”穿着白色寬松拉鍊衛衣的羅思源,用可愛親切的笑容,招待了她。
靠近問出來的問題也叫人咋舌:“小助理,你怎麼說通東城把你介紹進來的?”
他容貌豔麗,笑眼彎成月亮,令人完全意識不到他的攻擊性:“你老實說,李東城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你手上?”
直接把周舒妤大腦問宕機了。什麼古怪的思維邏輯,這人真的是李東城的隊友嗎?
羅思源不肯放過她,還信誓旦旦、勢在必得地說:“什麼把柄,告訴我!他怎麼收買你的,我出雙倍!”
越說越離譜了。
“沒有那種事。”一字一句強硬地回答。
天使臉惡魔心的羅思源,表情瞬間垮了,“真沒意思不好玩。”下一秒就捧着臉,笑着撒嬌道:“助理姐姐,我想喝樓下那家奶茶店的楊枝甘露,你能幫我買嗎?”
周舒妤滿頭問号,剛剛點外賣的時候,她可是親耳聽到羅思源以喝奶茶會胖的理由拒絕的。
現在是怎樣。
“可以嗎?”小惡魔在催。
“……”她有說不的權利嗎?
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助理,周舒妤認命地點點頭,下樓去買奶茶。
到了才發現,樓下有三間奶茶店,她沒有羅思源的聯系方式,為了不耽誤時間,隻好跑了三家奶茶店,買了三杯楊枝甘露。
提回來,羅思源取走了其中一杯。結果隻喝了一口就丢掉了,闆起臉道:“你不知道我隻喝無糖嗎?”
周舒妤下意識地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
“你什麼都不知道,怎麼當人助理,建議早點辭職。”沒有一個字留情,那一杯躺在垃圾桶的奶茶就好像澆在她身上一樣。
周舒妤挫敗地提着兩杯奶茶出去,她被羅思源罵的畫面幾乎被所有工作人員看到了。
馬上就有人跑過來安慰她,“沒事沒事,思源他今天應該是心情不好,說話有點不好聽,你别放在心上。”
周舒妤心裡壓抑得難受,但還是說,“是我的錯,我沒有問清楚,是我太想當然了,我以後會問清楚的。”
那個安慰她叫寶儀的女孩很想說,就算你問清楚了,想挑你刺的人怎麼樣都有借口。
但還是拍拍周舒妤的手道:“舒妤,你已經很厲害了。我第一天上班的時候,拿錯了樂譜,東哥看了我一眼,就把我吓哭了。”
“李東城?”他有那麼可怕嗎?
“對啊,他最兇了。”
男人對女人的愛,常常開始于同情。
女人和女人的友誼,常常開始于八卦。
她們分享兩杯奶茶的時候。
景雲也在問羅思源,“至于嗎?為了一杯奶茶,欺負一個小助理?”
羅思源看着周舒妤和寶儀重疊走遠的背影,捉摸不透地笑道:“你不懂職場上的人際交往,我不吓吓她怎麼立威。沒有吐苦水的素材,打工人怎麼抱團取暖?”
景雲白了他一眼,送了他三個字:“神經病。”
剛和楊哥商談回來的李東城,一路上聽說了越說越誇張的傳聞,臉色陰沉得像是烏雲過境,走進休息室就是一句:“你讓她給你買奶茶了?”帶着明顯質疑的口吻。
“誰?”羅思源表示無辜。
“周舒妤。”
“你說那個小助理,哦,對啊。”肇事者顯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你憑什麼讓她給你買奶茶?”李東城在發火。
羅思源隻覺得他無理取鬧:“不然呢?我自己去?她才是助理啊。”
“……她不是你的助理!”
“我以為助理是共用的。使喚一下也沒什麼吧。”
“她不是!”
說太多,隻會暴露他們兩個複雜的關系和感情。
末了,李東城說:“你别再使喚她了。”
“不使喚她,那你要她當助理幹什麼?”
“……給我拿個譜子啊。”她做到這個程度就足夠了。
這就是李東城真正想讓周舒妤幹的事情。或在旁人看起來根本不可理解。
更不用說羅思源了,他滿頭問号,求救似的看向景雲,眼神裡隻有一個信息:到底誰才是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