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雲摘下耳機,問李東城,“楊哥找你談什麼了?”
李東城說話的時顯得有些沒耐心:“還不是演唱會曲目的問題。”
接替徐浩然成為主唱後,李東城修改了原本的曲目,本來SJ公司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他們沒想着李東城能掀起多大的浪花來。隻等着他失敗了,跌倒了再來求公司。
現在演唱會成功了,他們立馬就換了一副嘴臉,說李東城修改的曲目太多了,本來這一次巡演主推的應該是第7張專輯《G弦上的情歌》。
但這個專輯名字就跟李東城犯沖,甚至裡面有些歌是他自己作的曲,他也堅決不唱。楊哥問起,他一律搪塞過去:
“等徐浩然回來,讓他唱。”
楊哥夾在兩股勢力中間,急得要死:“浩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
“他總會回來的。”
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羅思源笑道,“一首情歌也不肯唱,真有你的李東城。你是對情歌過敏嗎,它招你惹你了?”他想拉着景雲一起起哄,但景雲沒理他。
“不樂意唱不行嗎?”說完這句話,李東城就煩躁地抓着頭出去了。
“這家夥一看就沒說實話,不知道是因為母胎單身還是受過情傷,對情歌這麼抵觸。”說着羅思源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别說,我看超話裡真有懷疑他性取向的,還拿我和你跟他組CP,簡直了!”
在合作初期,景雲有見過李東城因為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在後台嘔吐的畫面,并不清楚此事的原委,但還是說:“東城他應該是想竭力保證浩然的位置。”
如果徐浩然被證明是可替代的,那麼他回來的概率就很渺茫了。
這是李東城最不願意看見的事情。
李東城出了休息室,在茶水間門口看見周舒妤,她和寶儀相談甚歡,臉上并沒有什麼陰影。李東城才放下心來。
找了個機會和她說話。
開口便是一句:“你是我的助理,别人叫你做事,你可以不做的。”
周舒妤有些意外他會因為這種事找自己 :“但你也沒叫我做事啊,别人喊我,我有空就做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李東城被氣到有點想笑:“我又不是真的讓你當助理,你還記得你的初衷是為了找回記憶嗎?站在我身邊,等你家裡面的人找到你不就行了嗎?”
“我當然記得。”但是誰知道她的記憶什麼時候能恢複呢?難道就這麼幹坐着等嗎?“不管我在哪裡,我都需要去重新适應這個時代,找到自己能幹的事情。”
末了,周舒妤對李東城說,“我很感謝你幫了我,但我還是想盡量靠自己站起來。”
李東城在心裡歎息,還是十年前的周舒妤一點沒變啊,又叫住要離開的她:
“晚上不和我一起吃飯了嗎?”
這話問出來,多少有點暧昧了。但實際上是李東城聽到寶儀跟周舒妤說,晚上一起吃飯,如果楊哥還沒有給周舒妤安排房間的話,兩個人還可以一起睡。
故有此問。
“又拿一大桌菜招待我?”
“……”
兩人是真不對付啊,你來我往的。
“我還是跟其他工作人員一起吃吧。”周舒妤說的很委婉,但李東城聽明白了,是赤裸裸的拒絕,估計晚上她也不會回來了。
她就是這樣的人,靈活得像個小兔子一樣,逮着機會就跑,抓也抓不住。
“還有什麼什麼事嗎?”說話也客套得要命,就像兩個人完全不熟一樣。
李東城剛想說沒有,又想起前面她說的話,立馬反将一軍:“你不是說我沒給你安排事情做嗎?我的助理。晚上給我過來收拾房間。”俨然一副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的語氣。
周舒妤愣了一下,第一反應是在刁難她?不是說有客房服務嗎?但想到整理明星内務,好像也在助理的工作範圍内。
便淡淡地接下了這份工作,“好的。”
李東城看她遠去的、冷淡的背影,就知道周舒妤已經完全把自己帶入助理這個角色了,像是機器人一樣一絲不苟地執行所有有關助理的命令。
該說她是太厲害好呢,還是太厲害好呢?隻想把心中有關于她的思緒,全部揉成一個紙團丢掉。
晚上楊哥包下了一間口味不太重的日本料理店,供全組的人聚餐。兩個人還是遠遠地看見了彼此,隻不過李東城在中心區域,周舒妤在外圍。
因為年輕人比較多,總體氣氛還是很熱鬧的。
周舒妤看寶儀吃飯之前,還要變着角度給自己盤子裡的食物拍照片,後期修圖加上表情字幕特效,多少有些稀奇。
寶儀笑着和她解釋,“分享一點有趣的日常的生活,讓我朋友圈的人先吃。”
周舒妤點點頭,覺得自己不懂的事情、要學習的事情,還有很多。她并不是很擅長言語或者和人打交道,隻有别人問她話的時候,她才會說上一兩句。
大家都感覺她是一個寡淡得幾乎沒有存在感的女孩,雖然底子挺不錯,打扮起來應該挺好看的。但在當下,并沒有多少人對她有興趣,所問的話題也是關于她怎麼和李東城認識的。
“東城從高中就開始資助你,你們認識挺久了吧?”楊哥問。
周舒妤為了讓這個故事合理,早就想好了,一套完整的說辭,“不是從他高中的時候,而是從我高中的時候。”
“诶,我記錯了?”
杯盤交錯間,有人大聲嚷嚷道:“肯定啊,一個高中生哪有資助貧困山區孩子的能力啊。”
“所以是這幾年的事情喽?”
周舒妤臉不紅心不跳地點點頭。看着李東城那叫一個佩服。
“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呢?”
聽到這個問題,李東城鬼使神差地出來搗亂:“在學校公告欄看見她的。”
這家夥真壞。
周舒妤用餐的動作一頓,心中歎氣,擡頭解釋道:“嗯,上面有登領取助學金學生的信息。”
人群中又有知識廣博者,圓了她一手:“那種報道我也看到過。”
謊言就像雪球越滾越大了,周舒妤感覺自己額邊,有看不見的汗水在滴下。
李東城則是吃着烏冬面,嘴角有輕微的笑意。
“那你們認識這幾年,來往多嗎?”
周舒妤:“不多。”
李東城幾乎是同時踩她一腳,“寫過信。”
“這麼老舊的方式啊?”
……
當事人沒在說下去。
他們在人群之中不動聲色地望了一眼對方,過去仍是他們兩個人之間悄無聲息的秘密。
周舒妤率先低下頭。
李東城是給她寫過信,不是那種以資助人給受助者寫的信。
而是當她同桌時,上課給她扔的紙條。
最初的時候她從來沒有看過,還嫌棄他丢多了,讓他掃地。
後面他很乖地,折了一個紙盒收納紙條。然後紙條一天一天的,越堆越多,礙着她的眼,亂了她的心。
他還在那裡張揚地笑,“這都是我給你寫的情書哦,101封,請笑納,周舒妤。”
快11點的時候,寶儀以要和周舒妤去購置物品為理由,兩個人先走。
“東西全被搶走了,一點都沒給你留啊,好可憐啊。”周舒妤也記不得寶儀是第幾次說出這句話了。
有些東西她覺得不必買的,也在寶儀的建議下買了。
“我現在還隻是試用,預支了一筆工資,但還不是我的錢呢。”
“Don't mind!Don't mind!錢總會賺到的,美好的生活也會有的!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對自己好一點,做一個快樂精緻的小女孩!!”她那樣樂觀的個性,開朗的笑容真的能感染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