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琪睡醒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是用遙控器把電動風扇關掉開啟空調,我和群青沒有感受到她所說的悶熱,五月的陽光不曬人,還給一直封閉着的旅館室内空間帶來了一點天然的暖意。
雖然隔着窗戶看上去天氣清朗,我們也不打算去外頭解決中飯,而是在旅店内部的堂食點餐,這次敲響房門的是那位名叫子龍的年輕小哥,按照我的推理猜想他是楊芳蕊血緣上的堂哥,仔細看上去他和芳蕊的臉沒有太多相似之處,内斂的氣質倒是一模一樣。
将打包好的餐盒一個個在茶幾上擺開,最下面一盒我們點的菜剛好是這兒的特色菜:炒雜山菌。
想到一個月前和這些小蘑菇密切相關的毒殺案件,我的胃口一下子消失了。
“案件結束之後警方會告訴芳蕊這層關系吧。”
我恍惚間說:“她的大伯一家居然還一直住在縣城。他們就從來沒有碰過面,奇怪。”
“芳蕊看上去和他們沒有特别像,像的地方不明顯,堂姊妹的關系嘛,可有可無的。”
李子琪一邊嗦着粉絲一邊說。
“對她來說就不一樣了,她以後除了自己的媽媽,就隻有自己的大伯家能夠叫親戚了。陽建民和陽建業兄弟兩個就那麼分家了也很稀奇,幾十年隔着一個縣城村的距離也從來沒有走過親戚隻寫信,不知道當初有多大的矛盾要做到這個地步。”
這裡的旅館老闆,知道親弟弟早在十五年前也許就遇害了,又會是何種感想呢?
我想,最終整個案件,某種程度上,似乎也從芳蕊父親的死亡就開始預演。
了解他生前是個怎樣性格的人有何種人際關系很重要,事情過去了十五年,即使有證據現在多半也找不到了。目前能夠聯系到的證人大多還都有當初同犯的嫌疑,那也就更加不可信了。
如果鄧國勤和鄧國芳是當年殺害芳蕊父親的兇手,他們到底為何要對這個男人痛下殺手,而芳蕊父親的屍體又被他們藏到哪兒去了呢?仔細想想這些疑問或許已對案件的偵破沒有太大幫助意義,卻是我最感興趣的地方。
午餐結束劉罡明很快再次打來了傳喚的電話,這次在他定好的一家附近的茶餐廳見面,警察局昨晚剛剛進行了對另一位案件主要嫌疑人鄧嶽的問訊,他應當也獲得了更多案件的線索。
“為什麼要約在這種茶餐廳?”
李子琪四周望了望都是情侶和家庭聚餐,小聲嘀咕道。
“因為我還沒吃飯。”
劉罡明頂着兩個淡淡的黑眼圈用手機掃描着桌上的二維碼開始點單,也沒有詢問我們需不需要用餐的意思,看上去昨晚他沒有休息好。
“啊,累死。”
“把你們叫出來是因為現在根據法醫學證據,能夠确定趙曉曉接觸過殺死鄧國勤、康墨海的兇器,并且保留在她的包裡,但還沒有辦法在她的包裡找到殺死鄧國芳和齊強強的毒藥:毒/鼠/強。“
“毒藥的藥包和剩餘的毒藥目前還不知道在哪裡,可能被兇手給丢棄在娘子山村的某處了,也有可能還被某人保留在身邊。因為擔心兇手不止趙曉曉一個人,或者趙曉曉是被脅迫犯罪的,我們現在把有犯罪嫌疑的嫌疑人都接到警局暫住了。”
“暫住在警察局那就是拘留了呗。”
“他們是住在拘留室裡面,不過不算拘留,隻是暫時保護他們的手段,雖然是強制性的。”
劉罡明說:“剩下住院的楊芳蕊和陳夕顔也都被保護起來了,我已經命令過那些警員甯可多幾個人值班也不要留空,接下來發生後續案件危險很小。不過通過鄧嶽的口供我們倒是确定了另外一個可能具有明顯作案嫌疑和條件的犯罪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