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我好奇地問。

“鄧嶽的堂姐，齊媛媛，她有非常充分的動機和作案條件，尤其是在齊強強被毒殺的那個案件裡面，鄧嶽和楊芳蕊的證詞都證明了當時她主動向楊芳蕊要護甲油液，下車之前歸還給楊芳蕊的，因為她和齊強強坐在後排，而齊強強的智商又相當于一個小孩一樣，她有比較大的作案嫌疑讓齊強強吞食護甲油液，至于護甲油液體裡我們從破碎的玻璃瓶裡提取出來的部分的确是有□□粉末的殘留的。”

“她為什麼會想要殺掉齊強強呢？齊強強是她的親兄弟，重男輕女的是鄧國芳那夫妻兩個吧，而且齊強強是個弱智對她來說實在也沒有什麼威脅。”

我始終覺得這一行為太冒險。齊強強作為一個智力低下的弱智，也不至于對她惡語相向，相反從楊芳蕊之前的描述來看，齊強強小孩一樣的弱智性格還可能導緻他對這個姐姐要依賴一些哩。

“嗯，這一點鄧嶽在口供裡說了，齊強強平時的關系和齊媛媛還不錯，可是也主要是齊媛媛照顧他的生活起居，帶着這麼一個拖油瓶，以後結婚生活都很不方便，不如趁亂把他毒死了一了百了，這麼說也說得通。而且鄧國芳死之後，她也沒有其他顧忌了，渾水摸魚想毒死齊強強很正常。”

“這一家人讓人冒冷汗啊。”

李子琪拿起檸檬可樂喝了一口說道，可樂中的冰塊上下浮動着，發出氣泡冒出液體表面在空氣中破裂的”嘶嘶“聲，群青什麼也不想評論的樣子，盯着那一杯飲料。

“實話實說，他們這幾個親戚之間的關系更像仇人，苦大仇深的。”

李子琪将飲料放回托墊：“所以鄧國芳死于中毒會不會也是她下的手，哦，這一下就解釋清楚了。”

李子琪很興奮地提出了她的第一個猜想：

“鄧國芳和她兒子都是死于中毒，而且都是□□，但是你們看，康墨海和鄧國勤那兩個案件，加上趙曉曉跳崖的那個事情，很明顯這些案件是另外的人幹的，也沒用毒藥還都很暴力，是這不就說明，是不同的人幹的麼，也許是齊媛媛實在受不了自己父母重男輕女的思想了，又很讨厭自己的弱智兄弟，就用毒/鼠/強下了藥。另外的那幾件案件就是另外的人幹的了嘛，說不定就是之前你們說的那個尋仇的事情。原來如此，我都知道了，這下子就先把齊媛媛給抓起來，然後再看看趙曉曉還是誰有其他幾個案子的作案條件，這不就很輕松可以破案了。”

令我意外的是她的思路清晰，邏輯很通順，這也是一個綜合了目前所發現所有證據的推理結果。

“嗯，你說的這些是昨天我們警察想到的，假設案件的嫌疑人不同且為三個的情況，第一組死者康墨海和李宇仆就可能是由鄧國勤鄧國芳殺死的，目的是為了防止他們揭露出來一個月前陳夕顔一家人中毒死亡案件的真相。第二組死者則是鄧國芳和齊強強母子，兇手是齊媛媛，目的是仇殺。第三組死者是鄧國勤和趙曉曉，推測犯罪動機和複仇有比較緊密的聯系，或者是有其他的我們目前尚且不清楚的動機。”劉罡明也肯定了她的想法。“可是齊媛媛也不是沒有被我們控制，在審問的時候她明确說明她沒有殺人的想法，否認她有對鄧國芳和齊強強有謀殺動機，而且她也從來不知道有□□這樣的藥，她的随身物品和酒店旅具裡也沒有搜查到任何□□。不排除她有拒不認罪的可能，可是她既然在那個情況下堅稱，我們也不好就此下定論是她下毒殺死了自己的母親和兄弟，而且除了這兩個人之外，她父親，也就是鄧國芳的配偶齊三喜也理應在她的目标對象上，齊三喜性命無虞的情況下她就把毒藥清理掉，那個□□殺起人來對女性來說可比直接動手要容易一大截，齊三喜還是個壯年男性，她要是延續自己的殺人動機，還是會保存毒藥在身上的。”

“啊什麼啊，我好不容易想出來一個貼切的解釋就被否認掉了。”李子琪深吸了一口飲料說道：“這些人嘛，都謊話連篇，我是一個都不相信的。”

“另外還有比較重要的是，這邊對于李宇仆開車墜落水田溺死事件的屍體解剖結果出來了，被害者是在水中淹沒窒息而死，沒有因為毒藥中毒而死的可能性，這一點确認下來後我們還順便檢查了他車裡随身攜帶的其他液體飲料，裡面也沒有檢測出松弛劑或者迷藥這種可以導緻受害者精神渙散的物品。他的手機也完好無損，最後幾通電話的通話對象是和鄧嶽家座機電話以及他的女朋友，通話内容這部分還需要進一步确認。”

“趙曉曉包内的物品法醫那邊也全部确認完畢了，除了□□毒藥之外的其他兇器，一件雨衣還有一部她的手機充電寶之類的東西我們也都檢查完畢了，沒有太多可疑的地方，除了她的指紋之外還有一些第三者的還在檢查中，其中帶血的長款麻繩上的人體組織部分也還在确認身份。屍體上沒有暴力打鬥的痕迹，墜崖是唯一死亡原因。”

劉罡明的聲音伴随着一道道茶餐廳小菜的上桌此起彼伏，他帶來的這些情報讓娘子山案的細節再次具體化了一些，然後大方向上的謎團依然盡數保留。

“楊芳蕊是我們推測非常有可能犯案的嫌疑犯，可是她一直呆在車内在車外泥地也沒有發現她腳印的不在場證明反而使她沒什麼作案條件了，鄧嶽，齊媛媛也都具備犯案條件。”

群青盯着李子琪不斷散發出二氧化碳氣泡的飲料，冷不丁發聲問道：“那關于楊芳蕊所說的鄧嶽之前在醫院可能見過陳夕顔的事，昨天晚上的訊問有結果麼？她不是還說自己曾經聽到過鄧嶽回來之後心情不好在房子裡發出奇怪聲音的事情，那個東西也總得有一個解釋吧。”

劉罡明尴尬地挑了挑左眉毛，說道：“我怎麼可能記得問每一個問題，昨晚那麼晚了我們也隻是搜集了一些我麼主要關心的問題而已。”

“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鄧嶽還是要繼續審的，這之前嘛，我們要先去一個地方看一下，據說是李宇仆那天開車經過的最後一個店子，這第一個案子的手法法醫還需要更多信息來判斷李宇仆究竟是死于疲勞駕駛還是死于什麼别的謀殺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