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仆,在被謀殺之前,會有一些奇怪的舉動吧。他可能也像我們一樣,因為什麼事,就突然想清楚了耶。”
我試着回想昨晚李宇仆家人說的每一句話。
我印象裡,群青解決李宇仆案的關鍵是他女友在昨晚所說的冷熱溫度的問題,而在那句話之前,她應該還說了一些重要的信息,我隻記得那是一大段話了,而主要内容是和超市相關的。
“李宇仆的女友,是叫小徐吧,她昨天回憶說李宇仆奇怪的表現時,有提到超市吧,我記得。”
“超市,有什麼特别的。”
劉罡明問道。
“你看看你記的東西撒,人腦哪裡還記得細節。”
劉罡明翻着他黑色的小本本。
“再有奇怪的地方是前一周之前的時候,小徐和李宇仆去超市,當事人記得李宇仆走着走着就不動了,因為當事人要屯一些方便面呀還有早上可以馬上加熱的之類的吃的,剛好要往冷櫃走,後面李宇仆說馬上回家吧,急着先走了。”
“是這個麼,我也隻記了個大概。”他念完之後看向我。“嗯…也不奇怪呀,李宇仆可以從超市冷櫃想到和毒殺案有關的事嗎?”
“我不知道啊,他女朋友有說他當時因為這個好像想到了什麼,很奇怪的先回去了,是因為超市裡面的這些東西可以讓他想到線索吧。可是速食食品…”
“速食食品…”我在大腦裡重現出來,陳夕顔一家人經曆完一夜的折騰大早上起來的感覺,我仿佛能夠感受到渾身上下都不舒服,這個時候當然會覺得…
當然會覺得餓啊!
“是的!他們在那餐之後的早餐,鄧家還和他們打過電話!”
我恍然大悟:“如果在吃完瀉藥之後,一晚上又沒有吃别的東西,當然一大早起來肚子會非常餓。恰好昨晚的菜有可能有問題,那陳夕顔一家人也不會選擇熱一熱吃剩菜,圖方便的話,就會在冰箱裡選一盒冷凍食品下鍋煮了吃得了!”
“而兇手早就料到這點了,所以才會在昨天送了他們一袋自制的冷凍食品?”
劉罡明說。
“而且,像湯圓這種,填不飽肚子的還不行,一定是餃子了,因為那種餡剁成碎末,根本看不出來是什麼蘑菇啊。”
站在房間正前方的群青點了點頭,“這也是我剛剛想到的。我認為,鄧國芳和鄧國勤是自制毒蘑菇餡料的餃子之後,又重新包裝了一下,就像是超市裡面能夠買到的那樣子。”
“李宇仆會瞬間在超市裡感到不對勁,應該是他本身一直就懷疑陳夕顔一家的死,而他在陳鄧兩家聚餐的當晚,一起和鄧家人去超市買了伴手禮。第二次來超市時,他的女友想到買一些冷凍食品回家存着,而他發現,鄧家人分明送了正式商場包裝的餃子,卻在當天都沒有去過超市的冷凍區。”
“原來...”劉罡明合上他的黑色記事本。“那麼,鄧家在晚上和早上,都要急切地打去電話确認陳夕顔家人的身體狀況,就是為了判斷事情是不是符合他們的預期,再引導着他們自己吃下有毒的食品。”
“鄧國芳和鄧國強這兩人,要是詭計都是他們兩姐弟想出來的,那真是惡毒極了。”
“後來他們被人謀殺,也屬于惡有惡報。”
群青不屑地說。
陳夕顔家的毒殺案被初步告破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整個茶室内的氣氛卻愈發沉重了。因為在警方的推進下,整個娘子山村幾乎被挖出老底。鄧家姐弟的謀殺案一旦還被媒體報道,對于整個村子的聲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而陳夕顔家的死,絕對也與十五年前您弟弟的失蹤案有莫大的關系。”
瑤群青對陽建業說:“您還記得您弟弟的樣子麼,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除了他的那些道德污點以外。”
“我實在想不起來,我弟那個時候二三十多,現在也有五十了吧,很難想他現在會長成什麼樣子。”
“十五年的時間,要按照任東風的供詞,他曾經目擊過一起殺人抛屍的案件,假設受害者是楊建民,現在還會有骨頭這樣的殘骸存在嗎?”
“這樣需要先看土壤的潮濕程度,還有環境什麼的。”劉罡明回答說:“單純埋在土壤裡,十年到十五年,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話,骨頭就會風化變脆。要是被什麼野狗野豬的到處給叼來叼去,就腐蝕得更快一些。在原來任東風目擊的地方,我們還沒找到楊建民的屍體。”
“山坡上那一大堆屍體,也是辨認不出來誰是誰的,和楊芳蕊的DNA比對工作還要到猴年馬月,他被殺了的話,也沒有任何物證,隻是找到個骨架,把他的狀态從失蹤直接變成死亡。”
劉罡明說着,雖然之前他就提到了遺骨辨認的工作不好做,但總歸還是在進行檢驗。
“即使楊建民被确認死亡了,他又不能從墳墓裡爬出來殺人,要是他的死亡是兇手的殺人動機…就另說…”
我們正糾結于陽建業兄弟的死,茶室外卻意外地傳來了其他人的聲音。
“我去看一下,可能是客人…”
老闆娘站起來拉開簾子。
不過兩分鐘,她就神色慌張地回來了。
“警官先生,是來找您的…”
“我?”劉罡明起身來到前台,我和群青子琪也跟了過去。
一個女警員正焦急地在旅館接待處用手敲着桌子。
“劉局,又有人中毒了,是在醫院!”
她看到劉罡明眼睛一亮,匆忙地說。
“我們打不通您的電話,醫院那邊說您去旅館了,隻能找過來…”
劉罡明打開他的手機,原來是真沒有電了。
“不好意思,是誰?”
“是陳莉,她在醫院服/毒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