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劉罡明快速趕到醫院,陳莉此時還在手術室内搶救。
而楊芳蕊則穿着病号服面如死灰地坐在急救室外。鄧嶽一家在旁陪伴她,除了拘留中的齊媛媛沒有到場,就連任東風也來了。
整個娘子山案的涉案人,如同一起約定好了一般齊聚在醫院。
藍色電子屏幕上“手術中”的三個大字,在縣醫院昏黃燈光的映照下顯出霓虹的質感,詭異而豔麗地映照出這一群人,各懷心事的臉龐的陰影。
楊芳蕊緊咬着嘴唇坐在離手術室最近的靠座上,手上拿着一個大大的紫色保溫飯盒,鄧嶽站在一邊冷冷地盯着窗外全是黑色的夜景,齊三喜和遊海鑫則繞着地闆踱來踱去。得虧是站得更遠了一些的任東風任班長最先看見我們朝這個方向走過來,主動上前迎接。
當然他還是沒能繞過駐守在醫院裡管事的警員,劉罡明被專案組支開了去,我們才得以和他說上話。
“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呀?”
我向着那頭探出身子張望,劉罡明特意叮囑我們不要去打擾楊芳蕊和她的家人,我們也隻能隔着遠遠地瞧他們在幹什麼。
“芳蕊的媽媽居然自己吃了毒藥。”
任東風搖了搖頭,看他的神色不知為何有些内疚。
“事情居然發生的這麼突然。”李子琪感歎道,“那我猜她可能…”
“噓,别亂說。”我連忙打斷了她。
她下一句該把,會不會楊芳蕊的媽媽就是兇手這種猜測不經大腦地說出口了。
“哦。”
“她這麼猜也沒有錯,那女人服毒之前還在枕頭下面埋了一封信呢,想起來也是自願赴死的人會這麼做了。”任東風毫不避諱這一點,直率地說,“欸,隻是可憐了楊芳蕊,她媽媽是她現在唯一的親人吧。”
“好像是...”我看着遠處芳蕊往下沉的腦袋,任東風還不知道旅館老闆一家人和芳蕊的血緣關。
“可是她媽媽既然做出自/殺服/毒這種事來,肯定也隻能是和案子有關系了。”
瑤群青沒有參與我們的對話,她應該是跟着劉罡明一起在了解案件情況吧,我想。
“其實…”任東風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我也有責任。”
“對不起,我還瞞了你們這麼久,關于我和陳夕顔早就認識,這件事。”
“是嗎,這個道歉好沒有誠意哦。”
李子琪笑着回答:“沒事啦,既然都快查清楚了,如果你真的覺得抱歉,就這個五一最後請我們三個人吃一頓大餐,我們就原諒你好了。”
任東風也尴尬地笑了幾聲。
班長一直以來是一個老實而善良的人,我更願意相信,他從一開始就不知道,陳夕顔會和這起命案之間有這麼大的關系,而是聽從其指示做事。他從小學的時候,就是這樣熱心腸的人,耳朵也軟,為了其他人的懇求會在這件事上撒謊也很正常。
但他看起來确實非常内疚和自責,或許他覺得他撒的謊,間接導緻了這起兇殺案。
“我是說真的,我真的…很對不起你們,當初還是我開車把你們接過來參加芳蕊的婚禮來着…”
他說起來一些喪氣話:“我能早點知道的話,就不會這樣了…我一定會把真話都說出來的,對不起…”
“沒關系啦,事情都過去了。”
我也隻好安慰他,同時我還不得不關注着楊芳蕊他們的動作。
“還在這裡幹什麼,快過來啊!”
瑤群青從後面叫我們一同前往楊芳蕊母親服用毒藥的房間。
我和李子琪隻好暫時和任東風告别,直到我們離開他還是眉頭緊鎖地呆在原地。
“怪事,我從來沒有見過班長表現出那樣。”
“什麼樣子?“瑤群青警惕地問我。
“啊,他表現得很悲傷的樣子,還很自責,一直在和我們說他之前的口供隐瞞了一些事情,才導緻案件會發展到現在的。”我回答。
“這樣啊,雖然但是,他的錯也沒有那麼大。”群青冷冷地說:“可是他知情不報,确實給案件破解帶來了很大的麻煩不是麼?那個叫陳夕顔的女生,把他掌握得死死的。”
“也是因為她實在很可憐吧。”
“像班長那種人,肯定善心大發得不得了。”
群青沒有再說下去,帶我們來到了一個小小的病房,和那種住四個病人的不同,這是一個隻能容納得下兩張床的隔間。
劉罡明站在門前和警員們說着話,而他周圍一圈的陌生面孔的警察都盯着我們三個人,那些臉好像在說:把這三個人帶進來是要幹什麼啊。
瑤群青顯得一點也無所謂的樣子,她上來就和劉罡明搭上了話。
“她是用什麼藥?“
“毒/鼠/強,初步判斷是這種毒藥,和毒死齊強強和鄧國芳母子的毒藥是同一種。”
劉罡明舉着一個被透明塑料袋包着的紙信狀小包。
“這些害人的粉還留了好一些呢,居然藏在她身上。”
“另外她還寫了一封信,看上去是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