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後，紀遊天仍然不會忘記夏星和這個俏皮樂觀的winking。

測試進行到第五次，夏星和發出了持續兩分鐘的尖叫呻吟，在場的人聽到了深感絕望和無力，脈沖停止後她遠離了人間，段成認為她的靈魂一定是向她理想中的烏托邦奔去了。這朵傲霜紅梅最終凋謝了，在段成心裡留下了悠久的苦澀餘味。

段成接任夏星和的職位，通過測試得到了人腦意識與黑曜溶液相輔相成、完美融合的數量區間是250到350毫升，由于上傳的意識的容量大小因人而異，但植入黑曜晶石再熔煉成溶液的數量一般都符合250~300毫升這個普适性區間。

項目組立即有序地為志願者激活意識，成果顯著。各位志願者不僅意識清醒，精神方面有的缺陷都被補全，因此變得人格獨立，十分正常，而且有些意識得到了優化，使志願者在生活中常常有優于普通人的表現。

意識移植研究取得重大進展，新聞發布會在不久之後由紀遊天攜整個項目組隆重召開，第一批志願者也到場與大衆媒體見面，啟鳴科技的口碑實現逆風翻盤。

發布會結束後，段成被一位志願者家屬堵住，她牽着一個大眼睛的小男孩，神色恭謹地說：“您好，請問你認不認識一位女領導，她也是你們項目組的，我記得她的頭發有點短，很有氣質。我的孩兒得救了，她真的沒有騙我，她是我們的恩人呐，我想當面感謝她卻怎麼找也找不到。”

這位母親手腳并用比劃了一陣，段成一開始就知道她找的是夏星和，但他很耐心地聽她講完，然後平靜地說：“她去世了，您的心意相信她會感受到的。”

這個消息很突然，這位母親說：“怎麼會啊，哎呀，這麼好的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啊。”她發自真心地遺憾。

這位母親又問了恩人的名字，并對自己兒子說“小鶴，你一定要記住你的恩人中有一個叫夏星和，好好長大，千萬不要辜負這份恩情。”

“可是恩人有好多個啦，我要記不住了，該怎麼辦呀，媽媽也幫我記記吧。”小男孩用充滿稚氣的聲音半撒嬌地回答，母親眼裡滿是憐愛與欣慰，她半個月前絕不敢設想終日躺在病床上靠輸液維持生命的兒子，在不久的将來不僅能說能笑、活蹦亂跳，而且古靈精怪又可愛。

段成彎下腰輕輕摸了摸孩子的頭，心裡想着，要是夏星和能看到這幕母子倆其樂融融的溫馨畫面她應該會很高興吧。

第一批在媒體口中“起死回生”的志願者康複後成為大衆關注的焦點，半個月前在門口遊行示威的糙漢從中發現了商機，他帶着曾經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妻子對媒體的采訪來者不拒，還搞起了直播，公屏上打着醒目的标題“精神分裂的我在意識移植後重啟人生”。

靠這一罕見經曆與博人眼球的标題，他們吸引了一大波流量。邋遢的糙漢在直播間戴上了黑框眼鏡，身穿一件灰色西裝外套出鏡，模仿中年知識分子的言行舉止，雖然沒有溫文爾雅的氣度，但從他身上已經看不出半分之前在辦公樓下無理鬧事的地痞習氣。

直播裡女子稱呼男子“邵老師”，邵老師叫女子“珍珍”，兩人營造出伉俪情深的氛圍。

“邵老師”感恩戴德的虔誠樣子與段成對他的初印象極度割裂，他旁邊的“珍珍”也笑臉盈盈，和藹可親。他們講述在實驗室的經曆，與觀衆互動交流，大贊意識移植技術堪比脫胎換骨的功能。

“k網友問移植過程中會不會感到痛苦？噢，完全不會的，工作人員給我打了麻藥，什麼感覺都沒有。哇，謝謝x網友送出的禮物，很高興能解答各位觀衆朋友的問題。”

“跟新進來的帥哥美女們說一下，如果你們對意識移植技術感興趣，想了解，我很樂意把我的親身經曆與你們分享，歡迎寶子們留言哦，也希望你們及時為我們點亮小心心，愛你們。”她五官全在發力，雙手不停地比愛心。邵老師在一旁附和。

段成看着屏幕裡的人歎氣，很快就從這個熱度第一的直播間裡退了出來，他不知道“邵老師”是不是營銷出來的人設。而叫珍珍的志願者雖然治好了精神方面的疾病，但也隻是去除了精神病竈，沒有進行意識優化，她的個人性格還是深深烙印在意識裡，價值取向也沒有改變。

啟鳴科技默許志願者的營銷行為，是為了擴大這項研究的社會影響力，征集更多的志願者，往意識編輯優化方面發展，這樣才能接觸到更廣大的人群，突出自身的科技引領地位。

段成對意識優化并不熱衷，而是想把這項技術推向臨床醫學的精神疾病治療應用，将困在精神問題裡的人解救出來，建設精神永安甯的世界，完成前任組長的囑托。

項目組前期遴選的一百名志願者重新接受了協議，有第一批的成功治愈病例在前，剩下的人都盼着能早點進行意識治療性移植。

可惜純淨的黑曜晶石資源稀少，移植進行到第六批次的時候黑曜能源告罄，項目組不得不暫停移植，轉為定期觀測已進行移植的志願者情況，做大量的分析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