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涵抿了下唇,眉頭微擰,“陸離。”
肯定,而不是疑問。
除了陸離,三鴉還有哪個外勤執勤人員這麼有氣勢(拽)?
陸離沒有回話,銳利的目光一直盯着沈涵,眼睛裡的戰意漸起。
見對面保持沉默,沈涵知道自己猜對了。
三鴉可真是太看得起她沈涵,竟然連陸離都親自出動來抓她,她沈涵——
何德何能,何其有幸。
But,這種幸不要也罷。
陸離的眼神威脅力太強,沈涵也不慫,擡頭與她對視。
外頭的喧鬧似乎達不到兩個注意力高度集中的人的耳裡一般,兩人較量的視線裡,似有戰鬥的火焰在碰撞。
長廊裡寂靜了十幾秒。
下一刻,相距數米的兩人默契的揮起拳頭向對方沖去。
肉博?
沈涵當然不會選擇跟這個女人肉博。
她有刀有槍的,為什麼要肉博?她隻是失憶,她又不傻。
所以,跑到一半,沈涵就摸出了别在腰後的槍,迅速朝陸離打出第一槍。
陸離堪堪穩住身形,朝後用力一仰,躲了過去。
沈涵緊跟着開出第二搶。
隻可惜她開槍的速度還是慢了一拍,陸離大長腿用力一掃,将她手上的槍踢飛,槍脫手,落在長廊外的草叢裡,彈道擊在柱子上,留下一道黑色的擦痕。
沈涵手腕被那一腳踢得陣陣發麻,可沒時間給她緩解,因為陸離的攻擊并沒有停下來。
肉博就肉博呗。
兩人交手數招,從長廊裡頭打到長廊外頭。
陸離站定,偏了一下頭,将落在胸前的長發甩到身後,難得開口稱贊一聲。
“身手不錯。”
沈涵忍住想揉手臂和腿的沖動,因為剛才的打鬥中,一直用手和腳阻擋,挨了好幾腳了。
好痛啊!
通過剛才的交手,沈涵清楚認識到雙方實力的差距。
好強……怪不得這個女人能當上三鴉外勤特工負責人。
沈涵知道,肉博的話,她肯定打不過這個女人。
“你也不錯。”
陸離聞言嗤笑一聲,她當然知道自己不錯,調整身體重心,二話不說繼續朝沈涵發起攻擊。
前方虛空中傳來刀刃破空的聲音,鋒利的刀刃在夜色裡劃出一道雪亮的弧線,伴随着“叮”的一聲銳響,地上濺起刺目的火星。
沈涵撇撇嘴,利落又補了一刀。
手起刀落,刀子劃破衣服的裂帛聲響起。
砍中了。
沈涵迅速後退數步,砍是砍中了,不過是被對方反殺,砍中了她自己。
不管是力道,還是速度,都好強……沈涵再次認識到這個女人的強大。
陸離掂着手中的匕首,閃着寒光的刀刃一抹血色。
她冷哼一聲,不屑的将手中的刀刃一把甩開。
明明白白告訴沈涵,她陸離,不用刀不用槍,靠拳手就能将你沈涵放倒。
沈涵:“……”
沈涵捂了下被刀劃傷的大腿,從地上爬起,爬起時順便又從腰際摸出一把刀刃。
這回砍中了。
不過,刀刃隻劃破了對方的衣服。
陸離看着衣服上的缺口,眉頭擰了下,似乎有點生氣。
沈涵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對方的出拳和掃腿的力道,比一開始時要重上很多。
幾個來回,緊跟着“嘭”的悶響,陸離收回腳。
沈涵悶哼一聲,結結實實挨了陸離一腳,從空中“飛”了出去,跌落在草叢裡。
她順着跌落的趨勢,在地上多滾了一圏,躲在一棵修剪成球形的植物後頭,手撐在地上,大口喘息。
她不知道地面的石闆有沒有裂,但她的骨頭絕對裂了。
“嘶~”
胸口疼痛讓她臉色發白,連呼吸都感覺疼痛,但她不敢停下來,将剛剛落在草叢的槍撿起,調整好角度向陸離放了幾槍拖延時間。
陸離輕輕松松躲過沈涵放的冷槍,語氣有些冷:
“三鴉已經包圍整個劇院,靠一把槍,你能拖到什麼時候,一分鐘,兩分鐘?”
交手數招,陸離能察覺到,對方的拳腳功夫确實不錯,但是身體明顯有些不在狀态。
怎麼形容呢,有一種不死不活的感覺,如果身體狀态好一些,應該還能在她手上撐上幾個回合。
一分鐘?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再打下去,我最多二十秒,不,十秒,十秒就能倒下……沈涵摸出道顔給她的血清,深呼吸了幾口氣。
不開挂,她今天就得交待在這裡,然後等待她的就是三鴉的嚴刑拷打。
沒有絲毫的猶豫,沈涵一手将衣袖撩起,一手握着血清,低下頭咬開蓋子,推出一排細如毫毛的針管,用力朝左手臂上紮了下去。
這個血清有點霸道,沈涵覺得全身血液都在狂奔,有一種細胞撕裂開來又重生的錯覺,劇烈的疼痛随着血液的流淌,在全身過了一遍。
沈涵眼前閃過幾抹白光,鼻腔裡流出溫熱的液體。
劇烈的痛楚過後,是一種無法抑制的狂躁感,想破壞,想打碎些什麼。
想見血。
沈涵抹了把鼻下的血,站起身。
腎上腺素飙升帶來的精神亢奮,手腳有些顫抖。
此刻胸腔裡翻滾着戾氣以及無法忽視的戰意。
殘餘的理智告訴她,她有點上頭了。
看見沈涵從樹後跑出來,陸離直接将剛剛從她手上搶過來的刀刃再次送回去給她。
“嗖”的一聲破空聲響起,沈涵不躲不避,直接用手接住了迎面襲來的刀刃。
緊接着,她手指一甩,将刀刃甩在柱子上,“叮”的一聲,半截利刃沒入石柱。
陸離有些愕然。
沈涵的眼底湧現着猩紅,全身的氣場都變了,如果剛才的沈涵是半死不活卻還能警惕戒備的狀态,那麼現在眼前的沈涵,是狂暴的。
仿佛視線之内,都是她的敵人。
陸離眉頭皺起,眼神一冷,一抹殺意從她眼底劃過。
沈涵目光死死盯着陸離。
“你,能給我殺一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