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法抽血，不給檢查的話，隻能暫時将這念頭壓下。
沈涵見人走遠，伸腳踢了踢旁邊的水湶。
水湶擡頭瞅她一眼：踢老子幹嘛？
沈涵無語望着他：幹什麼，我們來這裡幹什麼的？
一人一貓眼神來回間，水湶叮的一下反應過來，“喵”一聲跑開了。
沈涵挪着小步子走到安羽的辦公室，見安羽又坐在椅子上盯着外頭的日出出神，口中還喃喃的說着什麼。
安羽什麼都不做的時候挺人畜無害的，為什麼他會變得這麼陌生？
她到現在也不太敢相信，是安羽下令射擊改造營，直接導緻那麼多人死亡。
沈涵沒有打擾他，走到沙發上坐下靜靜的看着安羽。
察覺到身後的動靜，安羽椅子一轉，回過頭看向窩在沙發上的小不點。
他眉頭一皺，“你怎麼還在這裡？”
“啊？”沈涵裝糊塗，“我不可以坐嗎？”
安羽瞅她一眼，一個五歲的小女孩，隻要不哭不鬧，對他造不成任何威脅。
“随你。”
沈涵偷偷的觀察着安羽的臉色。
安羽高冷不理她，扭過椅子繼續看着早已升起的日輪，思緒又開始翻湧。
他擡頭捂着心口，昨天回來之後，他就做了一遍全身檢查，發現心髒并沒有任何問題，明明很健康，可當時的痛楚卻讓他印象深刻。
指尖輕輕觸了下被咬破的下唇，他又開始想起那個女人。
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他才記起，他這兩天竟然沒有去看過茜。
明明，自己喜歡的人是茜。
可是，一整天一整晚，他腦海裡想着的人卻是那個一直與他作對的女人。
不，他怎麼可能會想那個女人。
他隻不過是在确定她到底有沒有死亡而已。
對，他沒有在想她。
“沒有……”
可是，為什麼每次看到她，他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甚至身心。以至于昨天抓到一個會使用雷電異能的異人，也提不起心情去處理。
安羽敢肯定沈涵一定是個異人，擁有很強的異能。
如果沈涵生下孩子，那有百分這之九十以上也是異人。
孩子……
她的基因加上他的基因，一定可以培育出一個強大智商超群的孩子。
沈涵和他的孩子……
他一定是瘋了。
安羽煩躁的抓了抓頭。
他怎麼可能讓那個女人結合自己的基因，茜才是他喜歡的人。
對，他隻不過是在想給那個女人做實驗，創造強大的後代而已。
他沒有被那個女人影響。
“沈涵……”
半會，沈涵聽見低頭沉思的安羽喃喃叫了聲，語氣不明。
沈涵卻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她後背莫明一凜。
她的男朋友，竟然這麼想她。
想她死。
沈涵探頭看了眼，太陽的光晖灑在安羽的臉上，給他好看的側臉渡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芒，垂下的眼眸眨了眨，眸中卻一片深幽晦暗不明，而眼底，卻浮着一抹明顯的烏青。
沈涵暗道：他一定是在考慮怎麼打斷自己的雙手雙腳。
沈涵看着安羽神色一會兒一臉糾結，一會兒又一臉懊惱，一會兒又一臉氣憤，簡直就跟神經病一樣。
“？？？”
沈涵不由得擔心問了句，“叔叔……你沒事吧？”
聽見身後小心翼翼的聲音，安羽回過神。
他看着立在沙發前的小女孩，一縷縷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她的身上，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很柔和，像天使。
而那個天使，在向他招手。
“安羽，别做實驗了，我們出去玩吧……”
安羽眨了眨眼，天使的臉很模糊，他看不清，可那道聲音卻無比的熟悉。
她說，“安羽，對同學要友善。”
“安羽，不準欺負新同事……”
“安羽，你這樣會沒朋友的。”
“安羽……”
安羽阖了阖眼，極力想看清那道聲音的主人，可是，對方的臉像是被一層厚厚的霧遮住一樣，任他怎麼睜大雙眼，也無法看清。
安羽又按了按突突作痛的額頭，忽地衣角被扯了一下，他扭頭，發現小女孩已走到他的跟前，仰着小臉，一臉擔憂的看着他。
“叔叔，你怎麼了？”
突然臉色這麼難看，還盯着她出神，好像真的有點兒毛病一樣。
該不會是因為她和道顔給他打了太多亂七八糟的藥，出現啥後遺症了吧。
沈涵有點兒心虛和内疚。
安羽再次回過神。
他擡手捏了捏她的臉，語氣帶着半點威脅，“你叫什麼？”
“……哥哥。”
安羽這才滿意的松開手，看着她白嫩的小臉被自己掐出紅印，眯了眯眼眸。
不是天使。
沒有天使。
他的身體一定是出現了問題。
腦海中莫明閃出一些他從沒經曆過的片段，一定是因為沈涵的出現，最近想得太多，休息不好，治療時又用得太多的藥物，腦神經機能出現紊亂。
對，一定是這樣。
他站起身，習慣性理了理衣領，他要去看茜，将沈涵的臉容從腦海中抹掉。
沈涵見狀，邁着小短腿跟了上去，一大一小走出辦公室。
安羽見她跟着自己，出聲趕人，“去找陸離。”
晚一些再讓陸離給她抽一管血。
沈涵沒有應聲，回頭瞅了眼，見到水湶從另一邊的實驗室門飛速的蹿出來。
她彎下腰，将貓抱起，見安羽走到休息室裡又換了件西服。
這是，要去找茜？
綠雲罩頂。
她站在門口，一邊撸貓，一邊指責‘貓’道：
“你出去自由了，把自己弄髒了，回來就不一定要你了，沒有人有義務在原地等你。”
水湶：“……”
她在說我嗎？
領帶打到一半的安羽：“……”
怎麼感覺她說的話怪怪的？
這是一個五歲小女孩說的話？
他走到門口，居高臨下盯着一人一貓。
“你說什麼？”
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讓一人一貓滞住，後背莫名有點涼。
沈涵巴眨着大眼，聲音又輕又無辜。
“我說的是貓。”
五秒後。
十七樓過道裡的保镖看着大門“啪”的一聲打開一扇。
一個小不點被一隻修長的手拎着後衣領，接着提着女孩的那隻手一松，将她放在門口，緊接着又啪一聲，那扇門重重關上。
被甩在門口的沈涵&水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