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度看着小藏臉上未幹的淚痕,那是因為心疼桑入落而掉淚的眼淚。
他笑了笑,說不出的瘆人。
「好啊,你大可以試試,看看你告訴他了之後,他還有沒有命活。」
小藏驚疑地張了張嘴,果然自己嘴巴上的封已然消撤了。
「你以為今日之事你也有責任,事實上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與你無半點幹系。你若冷眼旁觀,不出一月,他便能痊愈。若你執意摻合,他活不過明天。」
「你可以試試。」
小藏又是驚懼,又是氣憤,又是懷疑,又是難過。
過了好久,他才咬着牙低聲吼道:“我現在确實不覺得我有任何責任了,不過也不是桑入落咎由自取。因為——”
“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你!!全是你的錯!你太壞了!你真是個大魔頭!!”
随度愣了下,笑了,“對,我本就是個大魔頭啊。”
說完,臉上的笑意完全消失,周遭的空氣寒冷得令人膽顫。
“還不滾,等着魔頭來殺你麼。”
......
小藏這些日子一直在照顧桑入落。
他沒敢再提任何獻血救人的事,因為他看得出來,随度并不是愛開玩笑的人。
本是救人之心,萬一弄巧成拙,害了桑入落性命就得不償失了。
于是,他隻好待在桑入落身邊做一些零碎的事情,再幫桑入落找找野果吃。
不過,桑入落看到他帶回來的野果,蒼白着笑臉,将果子推還給他:“小藏,辛苦了,多謝。不過我早已辟谷,不需要吃東西了,這果子還是你吃吧。”
小藏一愣,“可是——”
他忽的住口。
桑入落疑惑。
“可是什麼?”
可是明明随度會吃果子。
既然桑入落都已然辟谷,那麼随度......
小藏搖搖頭,“沒什麼。”
桑入落沒有過多在意,他沉吟半天,終于開口,“小藏,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什麼?”
“算算日子,明日......便又是小主人受難的日子......”
小藏為桑入落抱屈,“你那麼關心他,可是他呢?他反過來傷你害你!”
桑入落歎一口氣,“本是我的錯,是我越界了。”
頓了頓,他又道:“我是想求你......接下來幾日幫忙看顧他一下,我如今受傷了,想起身走兩步都難,很多事情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小心翼翼地關注着小藏臉上的神色,“我知道這個請求有些強人所難......但是,料想你之前也看到過生咒時,他要承受多大的痛苦,你也不忍心的是不是......”
桑入落的話果然将小藏帶着回憶起了不少畫面。
漸漸小藏臉上浮現出不忍神色,他咬了咬牙,“好,我答應你。”
“多謝。按理說該是明日日出,可如今這混沌裡晝夜有些亂了套了,時辰可能誤算了,說不準今日夜幕落下就要開始了。”
小藏想了想,拍拍身上的灰,對桑入落道:“我現在就去看看他。”
......
小藏輕輕敲敲土屋的木門。
“咚咚咚。”
裡面沒有聲音。
他稍微加大了些力氣,“咚咚咚!”
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他心裡突然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他連忙推開門,沖進屋内。
小小的土屋裡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