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祁蔺從下人口中知道了祁淮序要去鄞州的消息後便過來修徵院尋了幾次,此刻見他人過來了,立刻抱住他腿,喊道:“爹爹,我要與你同去,你可不能丢下我 !”
他聽說了那鄞州遠在千裡,有山有水,他長這麼大就沒出過京城,早就玩膩了,此刻聽聞還能去那麼遠的地方,極是驚羨,此刻未聞及他應聲,又再次祈求。
祁淮序将他抱了起來,對着他撲閃的一雙清瞳,正色道:“我先過去安頓,半年之後我再派人将你接來。”
“此半年内,你之功課萬不能落下。可懂了?”
聞言,祁蔺大失所望,但轉念思及父親不在,沒人約束着自己,也是快活,算來算去倒也是不虧。既如此,他便勉強答應了下來。
祁淮序将他放下,人即刻去了書房,處理要妥善交接下去的政務,如此晃眼便過去了半日。
此刻已是深夜,他執住筆,思來想去,還是留書一封。
隻是剛剛下筆,墨便暈染了一片,令他靈識一空,一個字也是寫不成了。
就在此時,他聞及了下人的禀告,說府外有人要見他,是坐于馬車之上的貴人。
突然,他的心似被牽動,即刻跳躍而起。他似有感應一般,很快便推門離去。
李頤幾個宮女那聽來了他即将要奔赴鄞州的賦令,再無停留,坐了馬車來到了他之府邸。
此刻,見他大步出現在她面前,竟還慌亂到微亂了衣襟冠面,李頤輕抿了一下唇瓣,又忍不住櫻唇上翹,掀開窗帷,告訴馬車旁侍奉的一位女官,命她過去喚他上來馬車。
很快,他便聞及吩咐,踏步過來了,落坐于她之身側。
馬車迅速離開了此處,去了小巷之中。
“你手上的傷,還有胸口上的傷,可都好了?”
寂靜之中,李頤如此開口詢問。
他聽完歪頭笑了,“早好了,公主可要親自察看?”
李頤耳面頃刻泛起绯紅之色,側目看了看他,幾日不見,真的隻是幾日而已,她竟覺好似已過去了一季,怎麼瞧也瞧不夠似的,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世上何有他這樣令人牽腸挂肚的郎君 ?
她在旁人那日是半句也不敢提,生怕别人說她癡傻,他是個帶着稚子的鳏夫,與他成婚,隻能算是續弦……更不要提,如今他竟還犯了事被貶去了千裡迢迢的鄞州。
若要旁人知道她對他的念頭,定要說她徒有美貌卻毫無頭腦 !
可是,她就是對他有情,她認下就是了。無論他是怎樣的人,她都不會放棄他。那日她對他許下的諾言,亦是不會變的。
思及此,李頤摟住他腰,坐在了他腿上,玉耳也貼在了他胸膛之上。
“你去鄞州,要多久?”
祁淮序靜靜地抱住她,嗅及她發間芬芳,答道:“歸期不知……公主會想念臣嗎?”
李頤即刻便擡起了面,震驚不止,“你究竟是犯了何等的錯事 ? 父皇竟如此罰你 ?”
“公主真的不知嗎?”
祁淮序說完,俯面下來,迅速含住她的朱唇,動情地吻住,許久後這才緩緩放開了她,又将她一張漲紅的臉壓進胸膛,揉了揉她的烏發。
“公主相信臣嗎?臣會回來娶殿下的。”
他又啄了一下她的嘴唇,緊接着,一次又一次,簡直沒完沒了了。
李頤終于找回氣力,握了一下他臂,嬌軀也從他身上起了,“我自然是信你的,可你究竟做了什麼,為何父皇會如此罰你,你告訴我 !”
祁淮序深眸看着她,在某一瞬,牽動唇角,輕笑了一下。
“政見不合罷了。說不準,明年的此時,我已回來娶你了。”
“隻是如此嗎?”
李頤看着他,“是不是他不想把我嫁給你 ? 他還是屬意崔彥台,是嗎?”
“你與他提了你我的婚事,是嗎?”
祁淮序不知該說什麼,蓦地沉默了下去。
“果真是如此。”
李頤握了一下他手,頭輕輕靠在他肩上,思緒徜徉,很快,她偏頭過去輕輕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你不用管他喜歡誰,我隻喜歡你呀 !”
祁淮序愣怔片刻,輕輕環抱住她,“公主,臣何來如此之幸,能讓你待我至此。”
“唯在你這裡,我才能有莫大的心安。”
李頤說完,默了片刻,發問道:“我們真的從前不識嗎?”
聞言,祁淮序心驟然一緊,眸中光亮立刻黯淡了幾分,很快,他笑,“或許是上一世見過了。公主你信嗎?無論生生世世,臣都會尋到公主……”
明知是他油嘴哄她而已,她竟還覺得甜蜜無比,似一頭栽進了蜜罐之中,飄飄而然。
遠處傳來幾聲金吾衛的聲音,應是巡視,李頤與他就此分離,開始了漫長的相思與等待。
但三日之後,盛京中迎來了一行不速之客,便就是遠道而來的鮮卑國年輕君王賀蘭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