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挽誠無措地啊了幾聲,0社交經驗的他即将被熱情的字詞淹沒,直到那人同行的一個紮馬尾的女生把他鉗住自己的雙手扯開。
然後她又牽上了。
……?
“布偶大大,你好,我叫張靈靈,你的六年老粉!”張靈靈張巴大眼睛,“我從《虛假同感偏差》開始就垂直入坑了,超喜歡那部!!雖然現在已經找不到那本的資源了,想重刷都不行,啊啊啊啊,大大能不能多出一點這種類型?”
南挽誠剛挂起來的笑容僵了僵。
《虛假同感偏差》,他早期一部極其惡俗的/肉/文。
身為正常人的攻愛上表演型反社會人格受,自甘堕落,違背道德底線摧毀自我人格,淪為一條麻木/喘/息/的忠犬,隻為乞讨受因虛假同感偏差而施舍的愛意……
靈魂錯位的二人在愛恨情欲之中達成虛假的同頻,耳鬓厮磨,互斥相吸,至死不休。
他看着眼前亮眼濃睫青春洋溢的女孩子,一時之間大腦有些許混亂,尴尬笑了笑:“是……是嗎?”
“滾開。”最開始那個男生把張靈靈扯開,南挽誠剛被松開的手再次被握住,“自我介紹一下,本名羅雲陽,微博ID雲霧。”
雲霧……
這麼說的話他就認識了。
“原來是你啊,你畫過很多我的作品同人圖,我很喜歡!我每一張都保存了,還特别設立了一個相冊呢。”南挽誠為表誠意打開自己手機相冊翻給他看。
而一旁張靈靈哭喊着:“梓泫,你快幫我治一下這個逆子!”
“叫我幹嘛?我又不是齊霧。”回應的那個女生聲音很耳熟,“别動手動腳,你知不知道你家那位看我的時候眼珠子都成濃縮醋酸丸了?”
南挽誠擡頭看了過去,剛好對上夏梓泫的視線,她眼尾上挑,一隻手夾着薯條,一隻手推搡張靈靈抱她手臂的手,頭上别着一個……稚氣未脫的小黃鴨發卡。
夏梓泫随意揮了揮手,語氣平淡:“又見面了,護花使者?”
南挽誠一怔:“你……你是那天的……”
夏梓泫不置可否,隻是一隻手托着下巴笑得平靜也玩味:“看來我不小心成為全網第一個知道大碗和鮮花住哪的人了?”
“什麼?!”張靈靈和羅雲陽不約而同驚喊,又同步看向當事人南挽誠,“你們同居了?!!!”
“啊啊?沒……”
南挽誠一下被團團圍住,而夏梓泫戴上耳機不再過問喧嚣的凡世。
救……誰來救救他……
他下意識看向沈翎羽,結果沈翎羽竟然正在和那個叫齊霧的男生攀談。
“麻煩代我父親向沈老問好。”
“當然,爺爺之前也說想再一起吃頓飯。”
兩個人溫文爾雅握手,言行舉止輕松得體,一個露營搞得好像什麼商業聚會,三言兩語敲定了什麼合同。
張靈靈悄悄從南挽誠左肩探出頭,羅雲陽從右肩露出一雙眼睛。
“你覺得帥嗎?”
“我家霧寶當然帥啊。”
張靈靈給了羅雲陽一拳。
“戀愛腦死開,我是問你覺得那個男的帥嗎?”
羅雲陽捂着疼痛的腦殼認真思考。
“嗯……那簡直,金相玉質,壽考不亡啊!配得上冷少!”
“贊同,我就知道要準備褲子。”
“我那你覺得誰上誰下?”
“那肯定是……”
南挽誠手動打斷兩個人暗戳戳又明晃晃的八卦,一隻手一張嘴,閉上眼自欺欺人:“兩位,夠了……夠了……”
此時,沈翎羽他們那邊也結束了,他走到南挽誠身邊:“你們聊完了嗎?”
張靈靈和羅雲陽悄悄退場,南挽誠扯了兩下氣球,點點頭。
“那我們先走了,等會兒把筆還給你們。”
一句話解決問題,他拉着南挽誠的手腕一前一後離開。
“布偶大大,玩得開心哦!”
從木闆跨入草地,從白燈融入黑夜,隻要一瞬時間,就能輕而易舉從他人的歡喧回歸自己的甯靜。
南挽誠盯着他的背影愣神:“你和那個人認識嗎?”
“不熟,見過幾次。”沈翎羽松開手,“做事專注點,借個筆要這麼久。”
“對不起。”南挽誠裝模作樣歎氣,将一個氣球遞給他,“你先寫吧。”
沈翎羽不接,于是南挽誠就把繩子綁在沈翎羽的手腕上,一圈又一圈,像是領地意識很強的動物在做什麼标記。
“我沒有願望。”
沈翎羽擡着手任憑心願的媒介随風晃蕩,透過氣球,他看見了另一顆鮮紅的愛心,還有發絲飄飛的南挽誠。
“怎麼會沒有願望?”
“怎麼不會?”
南挽誠扯着細線,将膨脹的氣球小心抱在懷裡,絲毫不擔心稍有不慎就會爆炸:“沒有願望的話,就無向往,那你靠什麼信念支撐着自己活下去呢?”
無需支撐的是核心根本,需要理由的是衍生問題。
而在南挽誠眼裡,愛無需理由,存活缺乏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