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幫了這家,那家又能找上關系來,就是鬧到這種地步,可怎麼辦才好啊!
就連趙墨才也有些頭疼。
每家每戶都能與他們家攀上些關系,今天能上門來的,都是鉚足了勁想将孩子送過來的,拒絕哪一家就得罪哪一家,這事兒可真不好辦。
此時,清晨的日光從東邊緩緩亮起,這會兒本該是趙家人學習認字的時候,可被這些村民們圍着,竟耽誤了學習的時間,就連在竈房裡做飯的張氏也不得安甯!
村子裡風水較好的一個地方,滿頭白發的村長站在自家院落外,望向趙墨才家的方向。
看着晨光下擁擠在一起的人群,村長也有些驚訝,對身邊的老伴兒說:“沒想到村子裡有這麼多人動了心思。”
村長的老伴兒也跟着動心思了,“要我說呀,這誰也不好得罪,趙墨才不如别讀書考秀才了,就在村子裡辦個學堂,當個教書老師不也挺好的嗎?”
村子村長思緒一動,轉頭看着自家老妻,忽然笑着說:“還是你這主意好,要真能在咱們村子裡辦個學堂,那咱們趙家村在這十裡八鄉,也算是頭一份了,幾代人都能直着腰杆走路!”
說着,他就背着手,擡步向着趙墨才家走去。
走到趙墨才家門口不遠處,村長看到何悠的表哥周用民擔了水回來,卻被村子裡的人堵在院門外,怎麼也進不去,急得一個小夥子,初冬的天裡額頭都出汗了。
村長輕咳一聲,提高了聲音,中氣十足,對着人群喊道:“吵什麼吵,吵什麼吵,大清早的跑人家家裡來吵吵什麼!”
村長在村子裡還是很有威信的,村民們立刻安靜下來,烏泱泱的人群紛紛回頭看向村長。
有那膽子大的,就跟村長說:“村長,你來的正好,你說說這村裡有多少不要臉皮的人,跟趙老丈他們家關系一般,也要舔着臉把自家孩子送過來。”
村長冷哼了一聲,瞪了他一眼,背着手邁着步子向院子裡走去,村民們自動給他讓開了一條道。
趙老丈等人頭發都被擠亂了,滿臉倉皇,哪裡還有剛才的驕傲自豪。
他們看到村長前來,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松了口氣,他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當下的情況。
趙老丈連忙上前和村長訴苦,“村長呀,你也知道我家墨才這是要考秀才的,騰不出多少時間來教大家,我們家這院子裡也站不了這麼多人啊,您看您要不幫我勸勸大家。”
他這會兒後悔得很,他就不該說剛才那句話,這才讓大家為了那幾個本就還不确定的名額,争吵了起來,鬧得他們家一早上雞飛狗跳、不得安甯,腦袋都被吵炸了。
村長卻沒有答應趙老丈,而是看向趙墨才。
他如今看趙墨才的眼神帶着欣賞和審視。
他真沒想過這個從前在家作威作福、好吃懶做的趙墨才,如今成了親,倒真像是開竅了一樣。
不過村長見識多,心中也明白,無論是誰,都期待自己能夠成為一個有用之人,特别是趙墨才這樣的讀書人,哪裡真能放得下别人的追捧和奉承。
當他教授家裡人獲得了成果後,他在這件事上便會越發用心,這樣才能體現出他這麼些年讀書的價值,也能讓那些從前看不起他的人對他改觀。
村長對趙墨才笑得和藹,“要不阿才跟我到旁邊去聊一聊這事,既然鬧起來了,那就還是得解決。”
趙墨才不知道村長有什麼想法,卻也贊同村長的話,這個事情已經鬧到了這種地步,今天是無論如何也要解決的,否則隻會遺留下更大的問題。
村長也叫上了趙老丈,三人便走出家門,來到家門前不遠處的田埂邊。
這地方空曠,其他人不好偷偷摸上來偷聽,倒還真适合他們三個悄聲商讨。
村長便提起了自己的想法,“阿才呀,既然你能教大家識字認數,何不在村子裡辦一個學堂呢?”
趙墨才還沒說什麼,趙老丈就立刻拒絕了,“村長,這可不行,我家阿才是要去考秀才的。”
趙老丈的語氣非常果決,若趙墨才還是從前那個混天度日的樣子,他倒會考慮村長的提議。
可他家墨才現在已經長進了,讀書也比從前用功,這幾日天天都拿着書在看。
既然阿才讀書更長進、更用功,他怎麼能斷了孩子的前程,讓他去當一個教書先生呢,還隻是一個村上學堂的教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