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楠躺在床上,翻身朝裡,将被子蒙在頭頂,她不想聽。
外頭響起敲門聲,衛甯聲音響起:“主子,郎中到了。”
闫衡從地上爬起,拍拍屁股,道:“進來!”
郎中放下藥箱,面對躲在被子裡的鄒楠,說:“還請姑娘讓老夫為您把脈。”
“讓他出去。”鄒楠的聲音悶悶的。
郎中隻好望向闫衡,“公子,還請您先出去。”
闫衡倒是想繼續賴着,可是他不能拿鄒楠的身體開玩笑。
“阿楠,我先出去了。你對我有氣,要發火沖我來,不要拿自己的身體賭氣,好好配合郎中,身體好起來才有力氣打我。我,我走了。”
闫衡一步三回頭,出了門還戀戀不舍,衛甯看不下去,替他關了門,闫衡瞪他一眼,而後耷拉着腦袋,像一隻沒精打采的大狗。
“衛甯啊,你說好好的,怎麼突然變成這樣的了?”闫衡沒離開,貼在鄒楠房門口,滑坐在地上,半點貴公子的模樣都沒有。
衛甯搖頭,說:“屬下不知。”
闫衡:“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我就不該貪一時歡愉,非要拉着她去湊什麼熱鬧,這下好了,阿楠不理我了。”
衛甯:“主子不會做錯任何事。”
“那她為何突然那麼不待見我,還把我轟出來。”
衛甯認真道:“鄒姑娘并不是突然這樣的。”
闫衡頓時豎起耳朵,心中閃過一絲希冀,“那是怎麼樣?你的意思是,她并不讨厭我?”
衛甯不明白為什麼主子喜歡鄒姑娘之後變成這樣,居然将他的話聽成完全相反的意思。“屬下是說,鄒姑娘一直如此。”
一盆冷水澆在闫衡頭頂,将他澆得一顆心如墜冰窟。
“胡說!”闫衡狠狠瞪了衛甯一眼,“簡直是胡說八道!衛甯啊衛甯,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沒媳婦兒了!以後,我再也不帶你出來了!”
衛甯委屈,“可是洪疏也還沒娶媳婦兒!”明明他們主仆三個都是光棍。
*
闫衡端着一碗粥,杵在鄒楠房門口,手擡了幾次都不敢敲門。
門卻開了,鄒楠拎着包裹,與闫衡四目相對。
對視隻有一瞬,鄒楠别過臉,提起裙擺下樓。昨夜間又夢到千機閣與閣主了,這是閣主催促她趕快入京,去救唐雲意。她想通了,反正她與闫衡二人早晚分道揚镳,早一天晚一天沒區别,她沒時間與闫衡在這裡耗着了。
闫衡端着碗跟在鄒楠身後,“阿楠,阿楠!”闫衡将碗随手擱在旁人桌上,拉住鄒楠,“你不是說不會再走了嗎?難道你要說話不算數?”
鄒楠抿唇:“對不起。”
她語氣淡淡的,聽上去沒有任何情緒,闫衡卻覺得鄒楠好似變成一團霧,似近似遠,怎麼都抓不住她。
“上京如今戒備森嚴,這批貨恐怕要爛在手裡了。”
鄒楠注意到旁邊有一桌彪形大漢,正在為什麼事情發愁,似乎提到了上京。
“你說那婊子沒事為什麼刺殺皇帝,平白斷了我們财路!”
“誰說不是呢,我們這批貨恐怕要全部低價賣給那些貪官了。我聽說,是皇帝滅了她全家,她是來找皇帝複仇的!”
“不自量力!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帝殺人哪兒還需要理由,不過揮揮手指頭罷了,她竟敢做出這種誅九族的事情!”
“你就别說風涼話了,事情沒輪到咱們頭上罷了!那女子九族都沒了,隻剩爛命一條,當然什麼都不怕,我倒是有些佩服她。”
“......”
刺客?女的?無故被滅門?鄒楠頓時一陣心慌,該不會是唐雲意吧?怎麼會這麼巧?
鄒楠快步出了客棧,不斷在心裡祈禱着唐雲意不要做傻事,裙子太長,鄒楠不小心踩到裙擺,一個踉跄,被闫衡穩穩撈在懷裡。
“阿楠,對不起。”